2. 遲來的絲絹傘(第1/1 頁)
看不見,於是說:“不治你的罪,你只管說,你在殿外聽到、看到了什麼,一定要如實招來。”
“我原是看到小姐平日裡愛吃的蜜餞盒子沒了,想去買些來,記起來小姐上月出街的時候落了個鐲子在店鋪裡,正好就想一併給取回來。而且小姐丟的是一套子子母鐲,做工精細不說,還是上將軍在小姐未出閣時便贈給小姐的。前些日子事務繁多,小姐都忘了差人去取,我便想去取了來,但是北市圭塘蜜餞店主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無比,我怕如若不能證明是這此鐲子的主人,恐怕就不能順利取回來……更何況我一介奴婢,身上並無證明身份的東西……”
說實話,容成青是覺得這丫鬟說的前因太繁瑣了些,不就是要直奔主題這幾句關鍵證據,結果絮絮叨叨了半天連頭都沒開。但是他也沒多說什麼,畢竟什麼都不說這丫鬟都能嚇成這樣,出了口反而火上澆油,他就無聲地點點頭,示意他在聽。
“我就要去找小姐,取另一隻鐲子當作證明,結果還未推開殿門,就聽到小姐在說話,聽上去很生氣,我從沒見過小姐這樣,下意識就要推門進去,但是小姐接下來說的那句話我聽清了,很奇怪,我就忘記推門了。”蓮燕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真摯的眼神不似作偽。
“什麼話?”
“她說:‘他是誰?’然後王爺彷彿笑了一聲,我聽得不真切……”蓮燕不敢說那笑聲聽上去很詭異,於是把後半句嚥了回去,“之後就是小姐說:‘怎麼不知道他’之類的,再然後我就不敢聽了,趕緊跌跌撞撞跑了回去。”眼看著問不出什麼更多的話,江允看了一眼容成青的表情,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他”……蕭徽說的“他”是誰呢?又知道什麼?等等……如若說與皇叔容成殷有著深仇大恨的人,眼下還了無頭緒;但是和皇叔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人,他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另一個人的面容。
“他”,也可以是“她”,這樣就對上了。
無論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係,都要好好回宮問一問才行。他將絲絹傘重新裹上絨布包好,江允見狀要來接,被容成青擺擺手拒絕。他獨身捧著那把傘,腳下踏過了沾有淚痕一樣閃著光的凝金墨的階梯,側過了頭,烏黑的發披散著,有些還浸飽了水,“起駕,回宮。”
在馬車上的時候,他便一直思考蕭徽與這個人的聯絡,他深知這位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皇叔心中野心勃勃,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而已。如果說容成這個姓氏對於四弟來說還有些許手足相憐的溫情,那對於他這位叔叔來講,恐怕更多的早就已經變成了爭權奪勢的代名詞。這是他不願看到的,卻也是不得不去面對的。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更何況,他作為白玉階上表面上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永遠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的良心。
他要找的這個人,是父皇曾經的貴妃,準確來說現在已經變成了金絲籠中的“遺孀”,她年華尚在,卻只能終日在偌大的“監牢”中虛度光陰。對於這一部分,容成青當然有所憐憫,包括太后,父皇一死,她們最好的年華就已然被迫逝去,秋月春風,四季光陰,再沒有了丈量的尺度。在宮城中生活的人,一眼便是這樣望得到頭的生活與被迫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