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奶奶之死（1）(第2/2 頁)

，急得抓耳撓腮，團團亂轉。

河西的母親數次坐在奶奶的床前，不時用手摸摸奶奶的額頭，或摸摸奶奶的手和脈搏。有時母親湊到奶奶的耳邊，輕聲叫她，但她沒有一點反應。

黃河西常到奶奶的病床前坐坐，做些換藥瓶、起輸液針之類的事情。

河西的姑姑黃金花也常來看望，姑姑每次來都給奶奶帶點好吃的東西， 儘管她衣衫襤褸，家徒四壁，但她孝順其母親的心一直未變。近段時間， 姑姑常來河西家裡小住，不分晝夜地照護奶奶。奶奶清醒的時候，看見她， 呆滯的目光變得活泛了，有時臉上現出微笑，有時眼角溢位熱淚。

自己家族的幾位長輩先後來看望河西的奶奶，他們瞭解了她的病情， 建議悄悄地為老人家準備後事。

有一天，奶奶一反常態，深深地睡了一整夜，第二天，奶奶臉色大有好轉，眼睛也有了光澤，身上也有了點力氣，要坐起來，想吃東西喝水。

父親見奶奶病情好轉，十分高興，忙命河西把姑姑黃金花叫來，讓她也分享喜悅。

母親為奶奶做了雞蛋麵粥，這是奶奶提出要喝的飯。母親把一碗鹹淡適宜、熱涼正好的飯端到奶奶的床頭，奶奶胃口大開，不大一會兒，居然把一碗粥喝光了。

奶奶與父親、姑姑、母親說了好大一會兒話，他們的話題很多很長。 在他們臨結束說話的時候，父親問奶奶：“娘，你想吃啥? 想吃啥就說， 我一定給你買，給你做，你得多吃點兒，多吃點病好得快。”

奶奶眨了眨眼皮，想了一會兒，說：“我想吃黃河鯉魚，想喝黃河鯉 魚湯。”

奶奶想吃黃河鯉魚，喝鯉魚湯，是有因由的，因為過去她經常吃黃河鯉魚，有這種習慣，只不過現在已多年沒有再享用了。

父親聽了很高興，他不怕花錢，更不怕跑路，怕的是奶奶什麼也不想吃。現在奶奶既然說想吃鯉魚，就要想方設法買到鯉魚，為奶奶燉魚熬湯， 滿足奶奶的要求。

第二天，黃河西遵照父命，早起出門去買黃河鯉魚。

黃河西先到良玉公社找了一圈，可是，連黃河鯉魚的鱗片也沒見到。 他不死心，又從良玉公社去了華凱縣城。在縣城，他又找又問，把有可能賣魚的幾個地方都看了，還是沒有見到魚，個人賣魚的攤點早被取締了， 國營單位僅有一個水產經銷點，也多日不賣魚類等水產品了。他在水產經銷點門前徘徊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在一中讀書的時候，曾幾次在大眾食 堂吃飯，有兩次還吃到了黃河鯉魚，何不再到大眾食堂去看看? 他騎上腳踏車，很快就到了大眾食堂。

大眾食堂沒什麼變化，變化的是他自己。上學的時候，他是華凱一中的高材生，現在他就是一個鄉下農民。他走進食堂，問過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得到的回答是，食堂有兩條魚，但都是預定好的，不能也不敢對外出售， 現下，沒有多餘的魚可賣。

黃河西在縣城又轉了好幾個地方，結果還是沒找到魚，只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