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墨斗剖明皮熊犯案 烏盆訴苦別古鳴冤(第4/6 頁)
說:“你這說的什麼話?”張三說:“我說的是實話。我要是有錢,還會來找你要賬嗎?”正說著,只見屋裡走出一個婦人,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問道:“官人,你在跟誰說話呢?”張三一看,說道:“好啊!趙大,你竟幹起這種勾當,怪不得發財了呢!”趙大說:“別胡說,這是你弟妹。”又對婦人說:“這不是外人,是張三哥來了。”婦人連忙上前行禮。張三說:“恕我腰疼,沒法還禮。”趙大說:“還是這麼愛開玩笑。快請進屋裡坐吧。”張三隻好跟著趙大進了屋,只見屋裡擺著一堆又一堆的盆子。大家互相讓座後,趙大叫婦人倒茶。張三說:“我不喝茶。你也別跟我客氣,欠我的四百多錢總得還我,別跟我玩這些虛的。”趙大說:“張三哥,你放心,我怎麼會欠你這四百文錢呢。”說著,趙大拿出四百文錢遞給張三。張三接過錢,揣進懷裡,站起身來說道:“不是我愛佔小便宜,我年紀大了,晚上經常起夜。你給我一個小盆,就當抵了欠我的零頭吧。從此以後,咱們兩清,誰也不認識誰,行不?”趙大說:“你這又何必呢!這些盆子都是挑出來的,沒有沙眼,你拿一個就是了。”張三挑了一個烏黑的烏盆,夾在懷裡,轉身就走,也不道別,徑直出門去了。
東塔窪距離小沙窩有三里地左右。張三滿心的憤懣不平,此時正值深秋,夕陽西下,他走進樹林。只聽見秋風瑟瑟,枯葉紛飛,突然,一陣旋風呼呼地刮過,張三頓時感覺渾身汗毛直豎,寒意刺骨。他脖子一縮,腰也弓了起來,剛說出“好冷”兩個字,沒防備懷中的盆子“啪”地掉落在地,在地上咕嚕嚕地打轉,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悲哀的聲音:“摔了我的腰了。”張三聽到這話,連忙啐了兩口,撿起盆子就往前走。他年紀大了,跑不動,只聽見後面有人喊:“張伯伯,等我一等。”他回頭一看,卻不見人影,心裡暗自埋怨:“怎麼大白天的還會撞鬼?看來我是活不長了。”他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趕路,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草房。他急忙放下盆子,撂下竹杖,開啟鎖,拿起竹杖,又撿起盆子,進屋後把門頂好。此時他睏乏到了極點,自言自語道:“管他什麼鬼不鬼的,先睡一覺再說。”剛說完,就聽到一陣悲悲切切的聲音,呼喊著:“伯伯,我死得好苦啊!”張三聽了,說道:“怎麼回事,竟然把鬼關在屋裡了?”張老性格忠誠正直,不怕鬼神邪祟,於是說道:“你說吧,我聽著呢。”那聲音隱隱約約地說:“我姓劉名世昌,住在蘇州閶門外八寶鄉。家中有老母親周氏,妻子王氏,還有個三歲的孩子,小名叫百歲。我本來是做綢緞生意的。那天我騎驢回家,行李很重,天色已晚,就在趙大家借宿。沒想到他們夫妻心腸太狠,把我殺害了,搶走了我的錢財,還把我的血肉和著泥土焚燒了。到如今,撇下了老母親,拋下了妻子,不能再見面。我在九泉之下,冤魂不得安寧,懇請伯伯替我在包公面前申冤,報仇雪恨。就算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恩不盡的。”說完,放聲痛哭起來。張三聽他說得可憐,不禁激起了自己的俠義心腸,全然不畏懼,便喊道:“烏盆。”只聽見回應道:“有呀,伯伯。”張三說:“雖然我願意替你鳴冤,但只怕包公不受理狀子,你得跟我一起去。”烏盆回答道:“願意跟隨伯伯前往。”張三見它有問必答,滿心歡喜,說道:“這次去告狀,不怕包公不信。話雖這麼說,可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必須把他的姓名、住處記清楚,背熟了才行。”於是,他又重新背了一遍,把所有細節都記明白了。
老頭兒為人熱心腸,一整夜都沒閤眼。天還沒亮,他就爬起來,夾著烏盆,拄著竹杖,鎖好屋門,直奔定遠縣而去。出門時,冷風穿透身體,寒氣逼人,而且正是天亮時分。要不是張三是個好心腸的人,誰肯冒著嚴寒去替人鳴冤呢?等他到了定遠縣,時間還太早,縣衙還沒開門。他凍得哆哆嗦嗦,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席地而坐。歇了好一會兒,身上才暖和起來。老頭兒又高興起來,把盆子扣在地上,用竹杖敲著盆底,唱起什不閒來。剛唱了一句“八月中秋月照臺”,只聽見“吱呀”一聲,門向兩邊開啟,太爺升堂了。
張三連忙拿起盆子,跑上前去喊“冤枉”。值班的衙役連忙回稟,張三立刻被帶了進去。包公坐在堂上問道:“有什麼冤枉?說來聽聽。”張三就把去東塔窪趙大家討賬,得到一個黑盆,又遇到冤魂自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還說:“現在有烏盆為證。”包公聽了,並不覺得這是荒誕之言,就在座上喊道:“烏盆。”卻沒有聽到回應。又連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動靜。包公見張老年紀大了,可能有些糊塗,也不生氣,就叫左右把他攆了出去。
張老出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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