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安平鎮五鼠單行義 苗家集雙俠對分金(第1/3 頁)
展爺從花園悄然返回寓所時,天已經五更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換下夜行衣,仔細包裹好,隨後一頭倒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展爺告別店主,來到太守衙門前暗中觀察。只見影壁前拴著一匹黑馬,馬的鞍轡嶄新且十分亮眼,後面梢繩上繫著一個小包袱,還搭著個錢褡褳,有個人正拿著鞭子,席地而坐。展爺一看,便知道項福還沒動身,於是他來到對面的酒樓,獨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喝酒,一邊留意著衙門口的動靜。
沒過多久,就看見項福從太守衙門裡出來。那個席地而坐的人趕忙站起身,牽過馬來,遞上了馬鞭。項福接過馬鞭,認鐙上馬,揚鞭一揮,便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展爺見狀,趕忙下樓,悄悄地跟在後面。到了安平鎮,展爺看到路西有一座酒樓,匾額上寫著“潘家樓”。項福在這兒拴好馬,走進樓裡準備吃點東西歇歇腳。展爺也跟著進了樓,只見項福坐在南面的座位上,他便選了北面的一個座位坐下。跑堂的過來擦了擦桌面,詢問要點什麼酒菜。展爺隨意點了幾樣,跑堂的便下樓傳菜去了。
展爺一邊等著上菜,一邊四處打量。只見西面坐著一位老者,神態高傲,一副鄉紳的模樣,可那神情舉止卻透著一股令人厭惡的俗氣,實在不堪入目。不一會兒,跑堂的端著酒菜上來,擺放妥當。展爺剛要喝酒,就聽到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又有一人走上樓來。此人一身武生打扮,眉清目秀,年輕帥氣,彷彿自帶光芒,讓人眼前一亮。展爺不禁放下酒杯,在心裡暗暗喝彩,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心中滿是羨慕。這位武生正要找個座位坐下,南面的項福連忙起身離席,朝著武生作揖行禮,口中說道:“白兄,好久不見了!”武生見到項福,趕忙回禮不迭,說道:“項兄,咱們闊別多年,今日竟能有幸相遇。”說著,兩人相互謙遜禮讓,最後項福將上座讓給了這位武生。武生略微推辭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展爺看在眼裡,心中很不是滋味,暗自思忖:“這麼出眾的一個人,怎麼會認識項福這種人,他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於是,展爺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聽項福說道:“自從分別之後,到如今已經三年多了。我一直想去府上拜訪,可偏偏小弟我瑣事纏身,忙得不可開交。令兄近來可好?”武生聽了,眉頭微微一皺,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家兄已經去世了!”項福滿臉驚訝,說道:“啊!大恩人竟然已故去了!實在是可惜,太可惜了!”接著,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虛情假意的話。
你道這位武生是誰呢?他便是陷空島五義士之一,姓白名玉堂,綽號錦毛鼠。當初,項福原本是個耍拳棒、賣膏藥的江湖藝人,在街頭賣藝時與人發生衝突,失手誤傷了人命。多虧了白玉堂的兄長白錦堂,見他是條漢子,又離鄉背井,遭遇如此官司,實在可憐,便竭盡全力將他救了出來,還資助了他盤纏,讓他去京城求取功名。項福本想進京謀個好前程,正巧在路上遇到安樂侯龐昱去陳州放賑。他打聽清楚後,先是設法與龐福拉上關係,然後經龐福舉薦,投靠了龐昱。龐昱正想找個勇士幫自己幹壞事,便把項福收留在府中。項福還以為這是無上的榮耀,如此行徑,實在是下賤至極。
閒話少敘。且說項福正與白玉堂交談,這時有個老者走上樓來。只見這老者衣衫破舊,身形枯瘦如柴,看到西面那位高傲的老者後,急忙緊走幾步,雙膝跪地,眼中淚水滔滔不絕,苦苦哀求著什麼。然而,那位高傲的老者卻仰著頭,不停地搖頭,堅決不答應。展爺在一旁看著,心中實在不忍。正要開口詢問,只見白玉堂已經走上前去,問那跪地的老者:“你為何向他這般哀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妨跟我說說。”老者見白玉堂氣宇不凡,料想他不是普通人,便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小老兒欠了這位員外的私債,員外非要拿小女去抵債,所以小老兒才苦苦哀求,可他就是不答應。還望公子爺能幫小老兒從中調解調解。”白玉堂聽了,冷冷地瞅了那高傲的老者一眼,問道:“他欠你多少銀子?”那老者轉過頭,見白玉堂滿臉怒色,趕忙拱手答道:“原本欠了紋銀五兩,三年沒給利息,如今利息就是三十兩,總共欠銀三十五兩。”白玉堂聽後,冷笑一聲,說道:“原來只欠五兩銀子!”又轉頭對老者說:“當初借銀,到現在三年,利息就三十兩,這利息未免也太輕了吧!”說著,他回身吩咐隨從去稱三十五兩銀子,又問老者:“當初有借約嗎?”老者一聽立刻要還銀子,趕忙站起身來,說道:“有借約。”說著,急忙從懷中掏出借約,遞給白玉堂。白玉堂看了看,隨從把銀子稱好送來,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