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夜飯(第3/4 頁)
的豬肉,準備過年時享用。新殺的豬肉熱氣騰騰,幾百斤的肥豬很快就被村民們瓜分一空。去得晚了,可能就買不到稱心的部位了。
為了感謝祖父的幫忙,老楊總會在殺豬結束後送一盆新鮮的豬血過來。鮮紅的豬血雖然帶有血腥味,看起來也有些恐怖,但經過葉宵祖父的巧手加工,馬上就會變成另一種美味。
將豬血和高湯按一比一的比例混合,加入切碎的蔥薑蒜末、鹽和十三香,攪拌均勻後,用漏斗將其灌入事先洗淨的、用棉線紮緊一端的豬小腸中,再用水煮了,就是美味的血腸了。
血腸可以用來做殺豬菜,也可以直接蘸著醬油加蒜泥的蘸水吃。
而清洗豬小腸這個活兒,祖父有他的獨門訣竅,葉宵好奇地問是什麼,祖父神秘兮兮的說是用醃酸菜的水,他說這樣可以將腸子裡的油脂和髒東西清洗得非常乾淨。
葉宵不喜歡醃酸菜水的味道,那種酸臭酸臭的氣味與豬小腸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更是讓她難以忍受。因此,每當祖父開始製作血腸時,她總是跑到別的地方去。
灌好的血腸需要煮熟。冷水入鍋,煮至血凝固即可撈出。為了確保血腸不會煮得過老,祖父會用一根粗針在煮的過程中扎一下血腸,如果針孔處有豬血冒出,說明還需要繼續煮;如果針孔不冒血水,那就是豬血已經凝固的訊號。
煮好的血腸放入涼水中冷卻,這樣做可以讓血腸更加緊縮,不易脹破。冷卻後,血腸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與現殺的五花肉、酸菜和粉條一起,用鐵鍋灶燉煮,就成了有名的殺豬菜。
葉宵對殺豬菜的味道已經記憶模糊,但她記得祖父在這一天總是要喝上二兩白酒。酒是託村裡的一個小夥子從十幾裡地以外的鎮子上買回來的,他是村裡唯一一輛有汽車的人——雖然只是一輛五菱宏光的7座麵包車。
村裡人需要去鎮子裡買東西時,都會請他幫忙。
高粱燒的白酒是散裝的,度數很高,不擅長喝酒的祖父每次喝完臉就變得紅撲撲的。這一天吃完喝完,他就會倒頭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會醒來。
第二天的早上是臘月二十七。
這一天葉宵祖父家的早餐從來都是二米粥。所謂的二米粥,就是大米和小米混雜在一起煮成的稀飯。
葉宵記得外婆曾經認真地糾正過她,粥和稀飯其實是兩種不同的食物,只有加了豐富配料並經過文火精心熬煮的才能叫粥。
葉宵的外婆會煮很多種粥,甜的鹹的都有,但在葉宵幼小的心靈裡,粥和稀飯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雖然祖母準備的二米粥裡只有小米和大米,不甜也不鹹,也沒有用砂煲精心熬煮,但是這依舊不影響它美味。
葉宵不知道每年臘月二十七早上要喝稀飯的慣例是不是祖母為了宿醉的祖父特意準備的,但她清楚地記得,這對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之間的對話總是充滿了尖銳的火藥味。祖母無時無刻不在嫌棄祖父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她的眼裡,好像眼前這個乾巴的瘦老頭連呼吸的方式都是錯的。
面對祖母的嗆聲,祖父也總是要回懟幾句,不甘下風。小時候的葉宵很怕祖父母之間的爭執,但是當祖父去世的那一天,祖母趴在地上哭得最為悲慼,她嘴上罵著“老東西”,但是葉宵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悲傷。
“假裝看不見,餘光千萬遍”。
那一刻葉宵才明白,這種針尖對麥芒的相處方式,雖然看起來奇怪,但未嘗不是一種和諧與平衡。
臘月二十七這一天,葉宵的祖母異常忙碌,堪比除夕。
前一晚,她就已經用家裡最大的白搪瓷盆發好了一大盆的面,為的就是準備這一天的麵食。
祖母做麵食的手藝是村裡出了名的,這一天,總是有同村的媳婦婆婆登門,或是討要一些發酵用的老面,或是請教一些做麵食的技巧。記憶裡,一向小氣吝嗇的祖母在這些事情上總是出人意料的格外大方。
廚房因為不停地蒸麵食而充斥著水蒸氣,彷彿置身仙境。
白白胖胖的饅頭,表面光滑,質地柔軟;油亮亮的花捲,層層疊疊,每一層都薄如紙,透著油香和麵香;酸菜豬肉餡的包子,酸香可口,皮薄餡大,好吃不膩;紅豆沙餡的豆包,口感綿軟,甜而不膩;還有那包著滿滿白糖的糖三角,香甜柔軟,流心爆漿……各式各樣的麵食輪番出鍋,祖母從早上一直忙到晚上,直到最後一籠麵食蒸好,才停下來休息。
蒸好的麵食會被放到外面凍起來,要吃的時候拿進來放到籠屜裡復蒸一下就會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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