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軍紀嚴明非女子能破 行端坐正豈鬼神堪誅(第1/3 頁)
單看河西諸州,甘州的確是其中富庶之地溫柔之鄉。
甘州風物,不似肅州那般蕭瑟蒼涼,也不比沙州佛事濃郁,反而因安西軍駐紮,軍營裡多西伊州兵士的緣故,更具胡人豪放奢靡之氣。
且那統帥阿斯朗本身就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公子哥,狠不下心來從自身抓軍紀,兵士裡聚眾賭錢的,尋花問柳的多不勝數。
才聽聞甘州城裡蕊花樓買了新胡姬,軍營裡那些哪還能坐得住?城裡宵禁都不管,三個五個結伴溜出來偷偷上了蕊花樓。
“我說花十一娘,”說話的漢子坐了半天,也沒看見叫他動心的女子,不無奚落道,“如今你這銀錢越發好賺了,這樣的貨色也敢來糊弄本軍爺!”
老闆娘姓花,排行十一。年輕時是這蕊花樓裡有名的花兒姐,如今上了年歲,也不失風姿,仍有一股嫋娜韻味在身上。
且他們做皮肉生意的都知道這些離家日久的大頭兵生意好做,有了新姑娘,最先就是放訊息給他們。
也都知道這甘州城裡曹刺史手下的人怠慢了不要緊,指揮使手底下的人是萬萬不可怠慢的。
花十一娘忙搖曳著過來賠笑:“呦,胡爺說的哪裡話,最好的自然都給您幾位留著呢。不是我花十一說大話,今夜這個,嘖嘖,那樣貌身段兒,入宮裡當娘娘也使得了。”
怪不得留到最後,原來是奇貨可居。
姓胡的漢子果然來了興趣,將把玩的杯子隨手一擲,玩味一笑:“當不當得了娘娘你說了不算,得讓我們哥幾個品一品才知道。”
花十一娘扶穩了杯子重新治酒,得意起來:“那是自然。不過,咱們是熟人不假,規矩也得守。這位姑娘的初夜,那可不便宜。”
姓胡的像是這幾個兵士裡的老大,此話一出,餘下的都不再接話。姓胡的樂得被捧,揚揚下巴示意花十一娘帶人,自己早從腰帶摸出黃澄澄半塊金餅。
花十一娘眼睛都笑沒了,轉身朝樓上拍拍手。緊接著,二樓原先緊閉的帳幔徐徐揭開,露出一個罩在長幃帽裡的妖嬈身段。
等了半天,仍雲遮霧罩看不清姑娘的臉,圍觀眾人一陣噓聲,深覺今日上了當。
花十一娘卻是成竹在胸,二次朝樓上拍了拍手。
只見遮住姑娘的紗帽緩緩除下,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藍色眼睛來。
就只露出一雙眼,姑娘眼睛下戴著金色米珠穿成的面簾,將面孔遮得嚴嚴實實,卻再也沒有人發噓聲了,有的只是倒吸一口涼氣的嘖嘖聲。
眼珠碧藍如一汪湖水,眼波流轉如燦爛星辰,只一雙眼睛便美得這樣,那眼下面簾遮住的該是怎樣一張絕色的臉?
空氣彷彿凝住,又彷彿所有人同時屏住了氣,剎那間靜得出奇。花十一娘一甩手帕驚醒了同樣看直眼睛的胡軍爺,笑著問:“胡爺說說,我這姑娘做不做得宮裡的娘娘?”
姓胡的軍頭咳了咳尷尬,將手裡金餅拋給花十一娘,轉身上了二樓:“爺買她一整夜也夠了!”
花十一娘忙不迭收好了東西,滿面春風招呼起別人來:“巧玉姑娘今夜有主兒啦,各位再挑挑別的吧。”
二樓有專為貴客置的房間,胡軍頭壓著火等了約有一盞茶,花十一娘才將人領進去,說一堆好話:“胡爺別見怪,我們巧玉姑娘第一次接客難免驕矜些……細皮嫩肉的,您也疼惜著些……”
胡軍頭早不耐煩,一把將花十一娘推出去便關上了門。
都道嬌蕊遭霜欺,誰知勁風傲霜雪。
五更鼓才敲罷,蕊花樓巷子裡將將透出些曦光,就聽淒厲歷一聲喊叫。緊接著胡軍頭手底下幾個兵士像是被什麼東西嚇破了膽,屁滾尿流跑了出來。
花十一娘還睡著,也被驚了好一大跳。出去看時,二樓胡軍頭所在那間客房早像是被血水洗過,無一處不血淋淋的。四下腥臭不可聞,卻沒一個人影,只有地上赫然躺著一個人,就是胡軍頭。
姑且算做人吧,因為除去他僅剩的一顆頭顱完好無損,自脖頸下竟全是森森白骨。
花十一娘腳都軟了,哪裡見過這種駭人陣仗,想喊人報官,喉嚨打顫竟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不消半刻,外頭就有流言傳來,說甘州駐軍借巡防之名行盜墓之事,將甘州轄下黑山附近一個前朝貴族的大墓挖了,盜取黃金珠寶無數。如今那墓裡的冤魂找上門來,參與盜掘的軍士被惡鬼索命,領頭那個就死在了蕊花樓上。
此話一出,那幾個兵士哪裡還坐得住?個個嚇得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