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疑雲(第1/3 頁)
元令微眉頭緊鎖,心中不斷盤算。
按照高照來信落款日期來看,早在他們出發一月左右之時,兵部就已下令至遼東,令韓君九隨時策應元令姿。
可目前來看,這份軍令是否抵達遼東標兵營,還未可知。
若是抵達,為何韓君九並未收到策應軍令,神策軍、龍血軍、挹婁縣衙三方均是不知情。
元令姿捨身做局肅軍,險些害了元令儀的性命,韓君九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帶領精銳鋌而走險地馳援,事畢怕事情敗露,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擱,連夜取道重山險峻返回建州大營。
可如果是有人從中作梗,阻斷軍令傳遞,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
若是未抵達,軍令傳遞皆是八百里加急,元令儀一行就算是趕路再快,也絕不可能快過軍令官,這份軍令現在到了哪裡都已經不重要了。於傳令兵而言,貽誤軍機,乃殺頭大罪。
高照的第三封信,直言流寇作祟,擔憂元令儀安危,派人保護她。
元令微難以剋制地冷笑,高照分明就是知道或是料到龍血軍內部譁變將近,也知道元令儀跟隨長遙夫人遊學只是對外的幌子,他們這一次就是直奔挹婁而來,就是對元暨甯戰死的真相存疑,就是對周帝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殺招心存不滿。
元令微烏黑的眸子映出無盡黑夜,神色晦暗幽深。
目前來看,他們的每一步都在高照的意料之中。
高照母族與元家血海深仇,周帝賜婚他與元令儀,不過就是粉飾太平。
若高照對元令儀心存怨恨,以高照的手段,元家覆滅只是早晚的事。
若他對元令儀真的心存愛意,只要元令儀及元家人謹守本分,是否真的能保平安富貴無虞?
元令微周身寒涼,不敢再細想下去。
一夜北風至鬢邊,思蟬鳴,念螢火,俯仰之間,苦求不得。
趙晨琦天不亮就到糧倉盤點屯糧,此時正坐在元令姿對面。
“你缺軍糧,我缺屯糧,我趙某人何其有幸,竟能與元將軍殊途同歸。”趙晨琦端著膀子,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可是聽聞你這來了一頭大肥羊,讓我也佔佔便宜。”
元令姿坐得端正,神色肅穆,好似凜山雪域之中獨自盛開的寒梅,聲音泠泠地說道,“張宓福只是想要做我龍血軍的軍需生意,並非是上趕著來行賄的,況且她人已經在前往閬京的路上。”
趙晨琦興致盎然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脊背軟塌塌地靠在椅背上,“你說說,人人都道英國公府風頭正盛,怎麼連個雪中送炭的都沒有。”
聰明人清楚,英國公府風頭過盛,危如累卵,避之不及。
不聰明的蜂擁而來,英國公府唯恐走上勇毅侯府的老路,更是避之不及。
千里之外的閬京城中,無數雙眼睛盯著紫禁城,盯著東宮,盯著英國公府,揣著無盡的算計,窺探輪迴,掠奪他人的生機。
殊不知,謀人,人亦謀己。
元令姿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情緒,“我再向老師書信一封,借些糧草過來,緩解燃眉之急。”
趙晨琦一喜,轉瞬卻察覺到她情緒不佳,猶豫再三開口說道,“信,我來寫。人情,我來欠。你莫要再欠他人情了。”
元令姿見他語氣堅定,緩緩說道,“你與他交情不深,當下各營的日子過得同樣窘迫,他不一定會借糧。”
趙晨琦起身整了整衣冠,無所謂地笑道說,“他韓君九是與我不熟,但總要給吏部三分薄面吧。”
趙晨琦心中清楚,韓君九儒將名聲在外,不慕權貴,不惡賤民,未必會看得上他的臉面,不過是用他的名義做表象,不讓元令姿越陷越深。
元令姿不再言語,任他大搖大擺地離去。
趙晨琦是閬京人士,祖上位列三公,只是早已落沒。好在他爭氣,自身才學不俗,又娶了吏部侍郎盧秉忠的嫡女,前途可謂一片大好。
只是他始終是不明白,岳丈大人為何要突然變卦,原本的任職崗位明明是京官,等他收到的任職文書,卻變成了挹婁縣丞,官階還大打折扣,只能忍著憤懣,再三拜託岳父岳母照料好妻子女兒,無奈上任。
趙晨琦仰頭眯眼看向閬京方向,焦躁的心瞬間寧靜,無聲默唸。
好好幹,好好幹!早日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
馬蹄聲奔騰而至,元令姿策馬而來,利落地翻身下馬,見到了早已等在縣衙後門的元令微。
兩姐妹一同向內室走去,元令微言簡意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