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是官非官(第1/1 頁)
得指頭刺痛。可蘇時傾並沒有因為手上的不適而停止動作。
好像有幾張不是書本的紙頁,插嵌在這《洗冤錄》之中!
拇指停止了翻動。因為蘇時傾已經橫截到了應該找的位置,尋到了心心念念憂慮著的認罪書。
認罪書七歪八扭地隨意中插,甚至畫著押的右下部分還破了口子。苟知縣存放的時候,想必隨意得很,壓根沒將認罪書當回事。
蘇時傾覺得諷刺。
覺得自己和嚴柏虎的認罪書,會在《洗冤錄》中被尋到,很諷刺。
當即就捻將出來,準備走到燭燈處,將認罪書燒燬。
認罪書被挪到燭燈的正上方,燭火很快燃著了它的邊角。邊角火焰又慢慢向整張紙頁蔓延,發出“滋啦”灼燒聲響。
蘇時傾捻著認罪書的手,難免也被升騰的熱浪炙燙。但即使如此,被炙燙的手也不曾顫抖偏斜片刻。
直到認罪書徹徹底底地被火焰吞噬,化為無蹤無跡的灰燼,蘇時傾才收手撤回。輕輕擦拭了被炙燙的指節部位,不呼痛、不喊疼。
同樣不呼痛、不喊疼的,還有守在門外的嚴柏虎。
自那聲貓叫之後,蘇時傾再沒聽見嚴柏虎的動靜。
但若是屏息去聽,是能聽得到刀劍槍棍摩擦碰撞的聲音的。方才在和苟知縣周旋,蘇時傾未多留意。現在處理完了事情,鬆弛下來了,反而覺察到了門外的異變。
心間不安的愁緒萌生,蘇時傾拉開書房的大門。
後院子裡,一片血色朦朧。
血自然是嚴柏虎的血。血大灘大灘地灑落,汙了原本鋥亮的後院地磚。
嚴柏虎此時的樣子,只能用“慘烈”二字堪堪形容。
他雙膝跪地,衣裳被刀劍劃破,露出不淺的傷口。雙手拿著應該是艱難奪來的一把長刀。長刀立在地面上,成為嚴柏虎全身跪立的支撐。
圍著他的,有四五個捕快。捕快們個個亮刃,畏懼嚴柏虎瀕死孤勇,不敢貿然上前。
“柏虎大哥!”蘇時傾當然為嚴柏虎擔憂,想第一時間靠過去,奈何被捕快攔路。
嚴柏虎聽到蘇時傾在喚他,強撐著抬頭,望向書房門口的方向。可他卻再無力多說任何一句話了,吸氣吐出的只有一聲似是而非的貓叫。
貓叫擬的不像。蘇時傾卻明白意思。
嚴柏虎奄奄一息之際,還沒忘記他們的約定。
擬聲的意思是——
跑。該跑了。有捕快過來了。
蘇時傾當然不會就這麼跑。眼底被嚴柏虎留的血渲染,也變得失去剋制,變得報復瘋狂。
他很憤怒。
憤怒得不由分說挾持了苟知縣,一把子揪著苟知縣的後領,拖行到紛爭的院子中來。
“通通放下兵器!不然,這狗官必死無疑!”蘇時傾一步步前驅,果然,一幫子捕快看到知縣被劫持,都不敢妄然行動。
“把兵器都放下!放下!”苟知縣認了栽,蘇時傾手上的那柄長劍已經在他的脖子上刮出了血痕。
苟知縣可不想死,見到帶傷奄奄的嚴柏虎,只擔憂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和受傷的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