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黃泉作伴(第1/1 頁)
拍,像是要哄著她就此忘憂沉睡。
“柏虎大哥,節哀。”蘇時傾是不好受的,他也在一旁呢,自然也看到了歷歷往相,能與嚴柏虎的哀慟共情。
“哀?哈哈……”嚴柏虎哭著乾笑,估摸著是傷心過度了,七情錯亂,“我不傷心。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阿芳比我早一步先去,不知我重傷,難道不是好事嗎?”
騰有利就死在那裡,大仇也已經得報。毫無牽掛的嚴柏虎是徹底沒有生的意志了。
“你的血玉玉佩,拿回來了嗎?”嚴柏虎心裡感激蘇時傾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兄弟,想臨死前,再幫幫他的忙。
不追問身上的秘密,不戳穿字句的虛掩。
只為了報答蘇時傾的一番神蹟,報答蘇時傾告知他阿芳臨終之前的遭遇。
蘇時傾信任嚴柏虎,掏出玉佩的時候沒有猶豫。
嚴柏虎沒有伸手去接,他是個老練的玉石商人,只消一眼遠觀,就能猜出七八分來歷:“質地精品上,是靈玉。”
不是凡品,不是劣品。是精品中的上等玉。
“別一副怏怏的樣子,有好玉,是值得開心的事。”嚴柏虎反過頭寬慰蘇時傾。
蘇時傾笑得悲傷。
嚴柏虎緊接著說道:“血玉玉石,產自南方,嶺南由多。你要尋物尋人的話,可別南轅北轍。”
蘇時傾此時知道了大致的目標地,卻無法開懷。因為冼夏在朝他暗示,嚴柏虎迴光返照了。
“你要特別留意玉佩上鳳凰鳥的圖樣——頭朝上、騰空臨飛,是京都鳳軍的標誌。”
蘇時傾記下了。
嚴柏虎好像還有話說。
“小兄弟,你快逃吧。等衙門的狗官回過神來,定會派兵馬追尋你我的。我屋子裡,衣櫃有衣服,你把身上的髒衣裳換了,拿上我的銀錢,騎上我的馬兒,快逃吧。”
“那你呢?”蘇時傾看到了敞開櫃門的衣屜,也看到了騰有利身上沒藏妥的銀票。
只見嚴柏虎輕輕搖頭:“我?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阿芳。”
蘇時傾尊重嚴柏虎的勸慰。收拾了幾套衣物、摺好銀票,重新打包了不沾血的包裹。提上長劍,就準備離門而去。
“小兄弟……請你一把火燒了這裡。我不願意死了之後,阿芳和自己的遺體,還要落在狗官的手裡。”
蘇時傾再抑制不住了,眼眶內紅絲盡顯,鼻腔中酸意氾濫。
等他回頭再望,嚴柏虎卻徒留下絕情的話,闔目離世了。
他抬頭不讓眼淚滴落,憋回眸目當中。
蘇時傾最終選擇了達成嚴柏虎的遺願。
將阿芳和嚴柏虎的軀身抱起,平放安置在床榻之上。蘇時傾取來燈燭,點燃床邊的紗帳。紗帳易燃,火舌很快蔓延,燒著了大半間屋舍。
蘇時傾卻不懼火。看著火終於要到遮掩不住的時候了,才準備真的離開。
離開歸離開,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蘇時傾將騰有利的屍身拖行,拖行出了嚴柏虎和阿芳的屋宅。
宵小之輩,應該死在該死的地方。活著耽礙了一雙眷侶,死了就別再擾人黃泉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