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塵緣篇第一(第1/2 頁)
順元十四年春。
北疆求和,與齊淮停戰,自此歸附齊淮。
聖旨由上京太極殿傳入北疆大北宮,指名要北疆王嫡女伽難公主為和親之人,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承諾擇良婿許配,此生尊貴榮華。
順元十五年,大雪紛飛日,十里紅妝,公主踏入上京,住宮外別苑,等候當朝天子做主自己的餘生。
那年隆冬,是她十四歲生辰。
只有孤燈一盞相伴身側,她獨自爬上別苑的大樹,穩穩坐在樹幹上,借月光望向天的最北邊,那裡,是她此生都回不去的故土。
皇后壽宴,陛下於太極殿大擺筵席,宴請文武百官,自然,她也在賓客一列。她被授意在滿朝文武與滿座華貴面前,紅衣一舞贏得滿堂喝彩,讚歎不絕,皆稱說伽難公主的明媚風采。
眾賓喧譁中,她不經意掃過一眼對面尊位的少年,玄青王袍,玉冠加身,眉宇間是遮掩不住的意氣風發,便是隻隨意坐在那處喝酒,也無法讓人忽視不看。
她定定看著他,猜測著他是哪位郡王。
感受到他人的目光,他往嘴裡送酒的動作停下,直直看了過來。
周遭的喧鬧全被壓下。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眸色清亮,泰然自若,卻仍看得她心頭髮顫,不敢細細探究,又像被定住一般,移不開與他對視的眼眸。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她真真切切記得他的樣子。
那張臉,便是再過上幾十年,被年歲沉澱的面目全非了,她也能一眼認出來。
她見過他。
在她尚且自由時。
少年似乎對她沒有一絲印象,看她時的目光帶有幾分清冷與疏離,兩人就是如此對峙許久之後,終是她先認輸移開目光,倉促間她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餘光告訴她他分明還盯著她瞧,她很不自在,想離開,可她站起身子才突然發覺,此地不是北疆,她萬不可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可她動身的幅度雖不大,卻也有不少人注意,他們紛紛疑惑看過來,她與自己的身體僵持著,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生為難在了原地。
幾乎同一時刻,對面傳來酒盞被打翻的動靜,所有人同一時間看過去,她趁機坐了回去,但也禁不住好奇心看了看,那位打翻酒盞的始作俑者一臉平靜地看著侍從收拾著自己面前的桌几,淡定到彷彿是別人弄出的此番聲響,一陣小聲喧囂中,他再度看向她。
這次的目光與方才相比,似乎柔和了不少,許是錯覺,她識相的低下頭,避免與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大家都猜測著她的歸宿,是哪位肱骨之臣,亦或是哪位皇室宗親,可皇上卻遲遲不做決定,將這件事一拖再拖,她心裡清楚,她對於皇上只是一個質子,隨便囚禁在上京的哪個地方都可以,只要北疆稍有異動,她就是百萬雄兵動身前的祭品。
酒過三巡,方才的少年站起身,像是要離席,一雙眼睛依舊清明,沒有半點醉意,下屬遞上大氅,恭恭敬敬道一句:“殿下,當心著涼。”
完顏那清了然,他果真是位王爺。
那位殿下看了眼大氅,又隨意看了眼殿外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接過大氅,繞開席位,徑直朝她而來,那清呼吸一滯,下意識後退一步,卻無法拒絕已經遞到手邊的東西,只好伸手接下來,小聲道一句:“多謝…”她儘量逼自己無視耳邊遽然四起的談話,看著他走至殿中,單膝落地道:“父皇,戰事吃緊,兒臣便先行告退了。”
蕭譯放下高高舉起的酒杯,也站起身來道:“吾兒這便要走嗎?”
“是。”
“好啊,吾兒注意身體,早早凱旋吶!”
蕭墨略一頷首,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太極殿,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眾人心裡明鏡似的,楚王殿下為何要當著大家的面如此行事?可不就是看中了這個公主,暗示其他皇子別跟他費勁爭了!皇帝心裡也明白,可商定婚事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了,蕭墨若是這麼走了,他們之間便是緣分淺薄,怎麼也強求不得的。
然,前線戰事一拖再拖,蕭墨領兵奮戰,難以脫身,時候不等人,和親不能再耽誤下去。
太子正得盛寵,喜愛美色,向聖上要她做妾,聖允,將擬旨,太子暴斃。
大仙占卜,稱此女禍國殃民,剋夫克子,龍顏大怒,要賜死伽難。
時十三皇子戰勝歸朝,隨手一指,要她做賞賜,眾臣勸言好語,都沒能改了他的意思。
天子震怒,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