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婉拒(第1/1 頁)
不會再深入調查,事到如今,他為之付出的努力都沒有任何意義。
黎奕咬牙切齒:“我父親待周家不薄!”
“待周家不薄?”齊知遠厲聲,“安國武侯年少輕狂輸了敗仗,是內閣的周岑力挽狂瀾以命相保!可炸雷擊壞奉天殿鴟吻,咸豐帝下求言詔,周岑因為一句話被劉黨視為眼中釘時安國武侯在哪?!我母親被錦衣衛侮辱的時候、周家四十多口人死的時候!安國武侯在哪?!君子以命相待,安國武侯卻成了縮頭烏龜,英雄氣短讓人不齒!”
“齊知遠!”拳風靜止在了齊知遠胸前。
眼前人再也沒了白日的雲淡風輕,齊知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被逼急的冷血動物,在天敵的廝殺面前,終於亮起了武器。
齊知遠顫抖:“我娘,我娘走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她生平性子烈,是受不了那樣的侮辱的……明明她都死了,她都自盡了,為什麼那群畜生還是不肯放過她?”
黎奕收起拳頭,被人抽了力氣似地坐到臺階上。
“仵作說周夫人是清白走的。”黎奕說,“當年事發後,我父親聯合內閣聯奏,將此事上呈,要求嚴懲錦衣衛,劉譽迫於壓力將人都交了出來,那些人死後被砍去頭顱,至今還跪在周夫人的墓前。”
頭頂的夜色淒冷,星子朦朧,黎奕混沌地抹了把臉:“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齊知遠盯著黎奕,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黎奕瞭然:“你想讓我死。只要我與周岑案扯上關係,你就可以藉此挑起我父親與劉黨的紛爭,你知道黎氏只剩下我一個男丁,如果我死了,就算父親不追究劉譽,劉譽也會被萬人所指,到時候你再除他輕而易舉,你把證據都藏我家裡哪了?是不是我和小萬子的聯絡書信?”
齊知遠一口咬死:“是。”
“我再問你一遍!”黎奕咬牙切齒,“是不是有書信!”
齊知遠舔舐嘴裡的腥味:“有!”
黎奕閉了閉眼,指尖收緊。
“你當年為什麼要救我?讓我與那群畜生同歸於盡,今日你也不會……如此狼狽。”齊知遠故意將最後幾個字咬得重,未曾想到事敗之後他反而生出幾絲愧疚。
黎奕無言地看著齊知遠,想了想,答道:“你的手指好看,像女人的手,讓這樣的人去拿刀,未免太浪費了。”
齊知遠手指握緊,他的手纖細薄長,指骨分明,正因如此,練武時總被先生斥責甩不動刀。
黎奕道:“這次我原諒你了。”
齊知遠別過臉:“我不要你原諒。”
“父親曾說,周岑是我大元的旗幟,有他在,大元永遠都是百姓心裡的大元。”黎奕頓了頓,“周學士出事的前一晚,我父親連夜書信給數十名重臣,呼籲眾人隨他去太極宮前替周學士求情,可週學士卻託人帶一句話,婉拒了我父親的好意。”
久未聞那個熟悉的名字,少年人的面孔上浮露出隱蔽且壓抑的痛楚。
“我不想聽。”齊知遠扭過頭去。
黎奕像是沒看見,繼續道:“他說,如今聖上多疑忌結黨,周某雖氣數已盡,可大元氣數未盡,內閣廟堂有策,疆北良將駐守,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劉氏一黨不過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周某半生浮萍,一生無依,惟願天下太平,民有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