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都蘭(第1/2 頁)
p>無論是自己的親人,還是身世,齊知遠都沒有什麼興趣。
夏槐寧瞭然:“我以為你報仇後會跟著黎奕離開徽京,想著要在你走前告訴你,姜瑪如果還活著說不定就在邊境。”
齊知遠調整好馬鞍,上馬後道:“大元的邊境寬廣遼闊,又不是隻有疆北,茫茫人海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那也不要放棄。”夏槐寧苦笑著道:“你不應該被徽京城裡的是非絆住腳步。”
“那你呢?”齊知遠問,“趙佻不是善類。”
“可我不想苟活。”夏槐寧說,“所有人都以為我是淡泊功名,殊不知因為我是奴籍不能求考功名,只能依仗先生的名望去六部裡混個不入流的官職,做些我壓根看不上的瑣碎事。現在我是八王府上的幕僚,哪怕是昔日不待見我的同僚,見了我都要喊我一聲夏先生。”
齊知遠皺眉:“哪怕違揹你的本心?”
“夏槐寧沒有本心。”夏槐寧道,“你別忘了,我打小被人棄之敝履,我苟活至今,不是為了混個不入流的官職。”
夏槐寧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去見了我的親生父親,他們一家跪在我面前向我懺悔,說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魯莽。我的母親,這麼多年總算穿上了織錦做的衣裳,也吃上了新鮮、熱乎的飯菜,她說她很幸福,我生父總算願意進她的房間了,她終於熬出頭了。”
齊知遠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夏槐寧才兼文雅,明經擢秀,不是屈於後院,自欺欺人的人。”
“世人喜拿品德說教他人,又要餓其體膚,又要勞其心志,好像聖人生來就該風餐飲露,嚐遍天下冷眼和苦寒。要不將自己折騰成苦行僧的模樣,就與庸人無異。卻忘了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想吃得飽,想穿得暖,想受人尊敬。”夏槐寧看向齊知遠:“知遠,我看到溫家淪落至此,心中快哉!想來我與旁人無二。”
齊知遠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這是真心話?”
“我想贏一次。”夏槐寧說,“人生如棋局對弈,我想輔佐將才。”
“好。”齊知遠看向夏槐寧,“那日王爺允我三件事。他日你們如願以償,可別忘了與我的約定。”
夏槐寧正色:“我與王爺都非忘恩負義之人。”
齊知遠點點頭:“等我想好了,我會託人告訴你。”
齊知遠本想駕馬離開,卻聽夏槐寧囑咐道:“萬事小心,切記,顧舊不能留。”
齊知遠反問:“為何不能留?”
夏槐寧道:“此人心思深沉,知曉的秘密太多,就算你今日保下他,明日也會死於他人之手。”
死於他人之手?
齊知遠反應得快,當即就咂摸過味來:“倒賣軍械一案,趙佻有沒有摻一腳?”
齊知遠稍稍沉默,又問:“還是我該這麼問,趙佻是不是倒賣軍械最大的贏家?”
夏槐寧別開臉不去看齊知遠的眼睛:“今日你我去工部的時候,魏申祿來了王府。”
齊知遠擰眉:“他來做什麼?”
“原來是投誠了。”見夏槐寧不語,齊知遠冷笑,“所以王爺想過河拆橋,殺了顧舊,讓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扛下這些罪名?”
身下的駿馬躁動,粗重的喘氣聲催促齊知遠趕路,齊知遠勒緊韁繩,始終沒等來想要的答案。
“原來如此。”齊知遠心中冷笑一聲,不再理會夏槐寧,而是鬆開馬韁,一聲“駕”後,駿馬得了命令,撒開四蹄,往遠方奔去。
腐木桶裡惡臭熏天,顧舊一身新襖,抱著一行囊的銀票想靠在上面又心生嫌棄,立在原地像一根立不穩的搗衣杵。
拉平車的老車伕將菸葉握在手裡,用嘴吹溼後好心地遞了一份給顧舊。顧舊本想將老頭攆開,又想到等等還得靠人將自己藏在金汁桶裡拉出城,於是在自己襖子裡摸出點碎銀,遞給老頭。
老車伕歡天喜地得了銀兩,忙對著顧舊作揖。
顧舊搓了搓手,對著手心哈了口氣,他不耐煩地衝老頭擺擺手,示意對方離自己遠些。
城外行人愈發稀少,偶路過幾個,也多是雙手揣袖。顧舊在心中掐指,他比約定的早來了四個時辰,估算著齊知遠也該來了。
拿了銀兩的老頭不依不饒,始終徘徊在顧舊身側,讓他試試自己種的菸草,顧舊心煩意亂,本想推搡老頭一把,讓他安靜會,卻覺得身上力氣疲軟,腹部刺痛。
月光微弱,但他還是能清晰的看見汩汩鮮血從自己的腹部噴湧,落到手心滿眼都是刺目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