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恩典(第1/1 頁)
,看向趙佻。
“是不敢用。”趙佻將酒放到石爐上溫,“劉譽之所以被重視是因為先帝認為他無子,讓他逍遙此生也就罷了。朝中酒囊飯袋多數,幹實事沒有功利心的寥寥,剩下的要不是放權避世的人精,要不就是心懷鬼胎卻不敢妄動之徒,在朝中混久了誰都有點把柄。”
郭浸偏頭,心中疑惑:“難道說齊知遠沒有把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鎮撫司要查一個人的把柄哪有查不出來的道理。”籠中畫眉見了薊子上躥下跳,衝趙佻嘰喳叫個不停,“聖上怕是一早就知道了齊知遠的身世。”
郭浸不認同:“聖上厭惡極了周岑,要是早知道了齊知遠的身世,那為何還留他一命。”
趙佻說:“當年的事本就是件怪事。就憑著劉譽幾句話,賈士德的一封血書和一堆不靠譜的證據就判周岑通敵,哪怕是先帝哪樣喜怒無常的性子,未免也輕率了些。”
郭浸無言,當年周家事發時,郭浸還在忠州乞討,自身的溫飽都是奢望,又哪來的心境去關心旁人的事。
“人心本就難測,更何況是帝王心?周岑生性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就算父皇不殺他,他也難逃一死。父皇留著齊知遠無非是自覺對不起周岑罷了。”喂好了畫眉鳥,趙佻轉身淨手,“於我而言,有能者要是有朝一日不能為我所用,那便得殺。”
頁邊一角被揉搓起了毛,郭浸無言,不作聲地倒著酒。
“就算是王爺,也沒有讓人等了一夜的道理,你讓我去見一……”魏申祿的聲音渾厚,人站得還遠,聲音就傳到了。
郭浸與魏申祿視線交錯,後者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錯愕。
“王爺!”魏申祿甩袖,推開攔住他的管事,大步往這邊走來,“我在偏廳等了一天一夜都無人問津,難道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
趙佻也不回頭:“心中有氣,大可離開。”
魏申祿受了冷落也不憤慨,只是站在原地緩和了一會兒,拱手帶笑說道:“都說和氣生財,這點事哪需動怒?我第一次來王府,不知道規矩,日後還需要王爺多多包涵。不知我送的禮物王爺可還滿意?”
八王府的大門不好進,魏申祿為討趙佻歡心,投完拜名帖之後便投其所好送來二十位女奴,各個活色生香,可惜趙佻只留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女童,其餘人全都被遣送回府。
魏申祿不知道趙佻肚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只要他肯收下一人,那事就成了一半。
身後的管事見趙佻始終沒有回應,以為自家主子下了逐客令,於是又要去捉魏申祿,魏申祿心中一急,揚言道:“我是個商人,今日不是來找茬的,我是來與王爺談生意的。”
“魏大人,籌碼相同的人才有資格談生意。今日你不是來談生意,你是來求活路的。”趙佻坐回石桌前,指尖點著桌子,開口道,“你先後投靠劉譽和孫家,如今又來找我,難道不怕被世人罵作三姓家奴嗎?”
魏申祿走南闖北,見的最多的就是官架子,哪怕趙佻態度再不好,他也能神態自若地侃侃而談:“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這種淺顯的道理誰都明白。我仰慕八王已久,奈何始終找不到投名狀。孫家人眼光淺顯,只見得到眼前的蠅利,卻無長久打算。”
見趙佻不上鉤,魏申祿雙手交握,又道:“今夜城外東郊,孫家的船會從汊河離開,按照原先的路線,明日此時便會到達最近的港口,屆時,哪怕朝廷的人有三頭六臂也找不到那批轅馬戰車。”
門外的小廝匆匆跑來傳話,說門外齊都官的侍從要求覲見,還附了“十萬火急”四個字。
郭浸起身,猶豫之下又看看趙佻。
“閻王索命,小鬼難纏。去吧。”趙佻頭擦手,“將人都好好帶回來。”
郭浸收了名冊往外走,身後的聲音愈來愈小,只聽見魏申祿聲音神秘,似揣了什麼大寶貝——
“今日我來,是來找八王求個恩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