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捷報(第1/1 頁)
告訴給了黎明清,安國武侯是戰馬揹著回來的,背上還有一封黎奕手寫的書信。他心裡清楚,若非家國大義在前,黎奕是絕不可能留齊知遠獨自一人面對王林的。
黎明清急道:“那還做什麼?!趕緊派人去找齊知遠啊!”
“找了。還沒回音。”看了長懿的手書後陳老三就立刻派人出發了。陳老三見黎明清不罷休,難為道,“錦衣衛的人說,他們看到了齊知遠的身上有虎符。”
虎符迎著天光看,“咸豐”二字熠熠生輝。
虎符在手中掂量了幾遍後,齊知遠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是假貨。
林中鳥啼蟲鳴,晨曦初露,齊知遠撿了一地的野果,用虎符砸開後塞進劉譽的嘴裡。
溪流水清澈見底,周圍野果遍地,這些已經足以讓他與劉譽活一陣時間的。
不知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還是被割了舌頭,劉譽總算“安靜”了不少。堅硬的野果酸硬難嚼,餵了多少劉譽吐了多少,飢腸轆轆讓牙齒脫落的劉譽咬得艱難,手足被砍讓他連挪動都成了負擔,齊知遠用繩子將他的身體系在老樹上,將他擱淺在水邊的泥石灘上。
風聲喧囂,林中動靜漸盛,齊知遠眯了眯眼,攥著繩子站了起來。
將面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後,驚異在郭浸臉上一閃而過,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無數種結果,但沒想到齊知遠選擇了最壞,也是他最不想看見的那種——既沒有趕盡殺絕,也沒有將自己置身事外。
佇立在側的玄甲騎兵原地躊躇,看了看劉譽,又看向齊知遠,見郭浸下馬徑直往齊知遠的方向過去,忙要阻攔:“大人……!”
郭浸眼裡冒火,徑直、大步地走了過去:“我朝律法明示,官員不得私下濫刑!”
齊知遠似在發呆,又似在沉思,抬起手臂,將繩索扔在了地上。
“為什麼不殺了他?!為什麼不給他一個痛快?!”郭浸壓低了聲音,卻飽含了憤怒,他甚至不敢看齊知遠身邊的“人”。
劉譽被挖了眼,只聽得見郭浸的聲音,衝著虛無的方向張了張嘴,難聽地叫出聲來。
“痛快?”齊知遠說得輕淡,“我做夢都能夢見我娘死時候的樣子,那群牲口扒她衣服的時候怎麼沒人給她痛快?!”
提及舊事,齊知遠聲音發顫:“是不是演久了你就真以為我寬厚仁德,心中光明萬丈?從一開始,我便是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功名利祿對我而言是白日空口的夢話,聖賢書在我手裡不如能燒火取暖的木炭!”
“齊知遠!你娘已經死了,和我娘一樣,都死了。可是你還活著!”郭浸手扶在腰側,摸在刀上,低聲道,“營中混亂,此刻人人都求自保,陳將軍的兵就在二十里外,殺了我身後的人,跟我回去。我和你保證,我們回去後什麼也不會發生。”
“你知道我為何要留他一口氣?”齊知遠揚臉,面容清朗,一如徽京城中秀氣俊逸的少年,“周岑一生清如白紙。既是他潑的汙點,我要他自己來擦。”
“那齊尚書呢?!你要讓齊家人給你陪葬嗎?!”郭浸追問,“虞山水患你付出了多少努力,難道你要讓你做過的一切都付之東流嗎?!大好的前途你不要,難道黎奕也不要了麼?!”
白花花的日光晃眼,曬得人發昏,透過氤氳的血色依稀在齊知遠的面前曬出了一個輪廓。
不要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拍得到。
齊知遠頓了頓,說:“帶我回去。”
手從刀上垂落,郭浸撥出一口長氣後轉過身,衝對面的人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