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第1/1 頁)
,說:“懸鑑樓裡恐還有人盯著,待到回去再摘罷。”
二人假借懸鑑樓聽戲,甩下了跟在身後的眼線,喬裝改扮一番,在一片嘹亮樂聲裡混了出來,到這湖心船上,坐候今日來此的張玄。
此行尚算得上順利。
季窈輕輕應一聲,見他似在出神,疑惑喚道:“公子?”
“無事。”薛辭年生硬地別開眼,起身道:“該回了。”
穿過廊廡間森茂的花木,撥開廳院垂掛的緋綠幕簾,橘紅紗羅的梔子燈點了一半,高閣掩映之下,能看到欄外座無虛席。
季窈和薛辭年已悄然回座。
臺上正唱一曲《還魂記》,曲至最末,看客看得專注。
淨角唱著:“眾生佛,無自體,一切相不真實……”
雲師掀簾入內,恰與整理裙裳的季窈迎面相碰,急忙錯開視線,朝屏風後的人影稟道:“公子,方才孫大人的人來過。”
薛辭年也才將原先的衣裳換上,整著袖口從屏風後繞出來,問:“說什麼?”
“請您去漕司一趟。”
他一愣,“可是察覺出什麼了?”
雲師搖頭,“人是從衙署過來的,瞧著不像。不過他們安插在樓裡的耳目一直不見您露面,確也有幾分試探之意,屬下只說您還要再聽一會兒戲,把人打發走了。”
薛辭年哂笑著,不疾不徐坐入太師椅中,吩咐道:“將簾櫳挑得開些,這戲還要再聽幾場呢。”
戲腔愈發高亢激昂,抑揚頓挫間拉著看客的心緒跌宕,卻也有人遊離其外。
“雨師為何不在?”季窈偏頭問。
雲師聽不明白臺上那些風雅之藝,興致缺缺回她:“另有差遣,臨來揚州的前一夜,往濰州一帶去了。”
那時他雀躍說奉了公子之命,要去與那背後之人過招,因此隨公子來此的近衛只有他一個。
這幾日不得他的訊息,雲師不免懸心,他這阿弟雖已是暗衛中的翹楚,但這背後之人不知什麼來路,行蹤詭譎,手段陰險,遠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好對付,只盼他不要掉以輕心。
季窈和薛辭年歸府時已是暝色四合,府門外停一輛青榆材質的馬車,車壁前羊角燈幽暗,照亮喬明韜黑透的一張臉。
“原來小薛大人還知道回來,這一整日,漕司的人三催四請,你卻始終不肯回程,如此耽於玩樂,置政務於不顧,未免太過兒戲!”
他這怒其不爭的斥責,不似如今的轉運司長史,倒像極了昔日那個天資過人、卓爾不群的喬家長兄。
薛辭年神情自若,含笑說:“子鋒兄何必如此動怒?這落下的公務,我徹夜不眠撿回來便是,不止於此。”
說罷踩上車凳,頭也不回地向後擺手,示意自己一人前去。
喬明韜餘氣未消,反讓薛辭年這招回得哭笑不得,一轉眼,見季窈正安靜立在一側,目光遙送馬車駛離。
察覺他的視線,施施朝他行禮,而後轉身欲要進府。
“阿檀姑娘,留步。”
遠處蛙鳴陣陣,近旁微風拂葉,今夜月色迷濛如霧,頭頂樟樹投下的陰翳掩在季窈身上,她的唇角輕輕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