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若如初見(第1/1 頁)
,想來並非什麼新來的僕役吧?”
韓穗心頭一滯,以為自己露餡了。
“你分明就是書院的學生,犯了錯被先生罰到此處做苦工的!”
韓穗:“啊?”
不等她說什麼,少年就勢往長椅空處大馬金刀地一坐:“今日可是書院七日一次的策辯,先生最為重視,所有學生都必須參加,為何你不去?”
“我不善言辯。”韓穗隨口敷衍,伸手準備收包溜之大吉。
少年見她大有如上次那般決絕離去的架勢,忙起身橫跨一步,擋住其去路。
他負手身後,作出一副諄諄教誨的關切模樣:“來紫金山求學的,皆是各地州學的翹楚,無不為了在明年的會試上取得佳績後入仕為官,而這策辯中的思辨和口才正是為官的重要能力,如賢弟這般不善言辯的就更得去參加了。一來強加鍛鍊,二則可博採他人長處,如此才能長進。”
少年頓了頓,見面前人靜靜聽著,個子只堪堪到他的胸前,眼睛雖盯著地面,可那雙微挑的秀眉暴露了此刻她內心的不以為然。
他忽起了促狹之心,微微彎腰湊前,語重心長道:“這位賢弟,躲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迎難而上、遇難越強,這才是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道。”
韓穗猛地後撤一步,聽了他這一大通這個那個的道理,腦殼直痛,本不想和他多費口舌,但她平生最受不了好為人師,忍不住三連反擊:“首先,不是所有人讀書都是為了做官,其次,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做一個像兄臺這樣巧舌如簧的官,最後,靠耍嘴皮子當上的官也不是什麼好官,最後的最後,你想多了,我不是書院的學生,就是一個打掃衛生的下人。”
由於她情急忘記壓低嗓音,那清澈聲落入少年耳中如山間清泉擊石,泠泠好聽。
他瞧著面前人漲紅了臉振振有詞的樣子,甚是有趣,回手抄起身後長椅上的那本書,舉在眼前:“看來賢弟是第一種情況嘍,不打算做官,而是要入仁和畫院做國朝第一手?”
韓穗抬眼看著有意捉弄自己的少年,心裡默默又給他加了兩個標籤——無聊,幼稚。
她不欲做對方逗樂解悶的物件,看著那本被高舉的書,皮笑肉不笑道:“勞煩幫我把書放回原處,就在西側數第十六排書架倒數第三層左側。”說完就捏著冊頁旋風般離去,堵住雙耳,任憑那少年在身後如何追喊。
外頭春風已多了些暖意,鳥鳴也是歡愉的調子。正對著一片野草空甩魚竿的牛叔,又接到了驅趕書閣內不速之客的命令。
等韓穗氣鼓鼓地跑回住處,滿面緋紅、頭冒熱氣地坐在榻上平復心跳時,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著吵架,筆記冊頁倒是帶回來了,而她的挎包卻落在藏書閣的窗椅上!
挎包裡的東西不值錢,但有一沓自己隨意塗畫的畫稿,畫的皆是諸如先生訓人、嬤嬤澆菜、野貓瞌睡之類的,本就是打發時間玩的,這若是被那廝看去了,還不得把他笑死!
最要命的是,那挎包是宋媽專門給她縫製的,藍底織綠蘭紋,內裡小插袋處繡了她的乳名“粲”字。
她想立刻起身折返回去取包,但又怕那廝正在原地“守株待兔”,一時兩下為難。
恰在此時,先生派人找她去旁聽論辯,她只好暫且丟下此事前去。等論辯結束後再去藏書閣,人與包俱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