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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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季澤走上前：“你沒開車來。”

&esp;&esp;這個人，明明是在關心你，卻令你更難堪。

&esp;&esp;程季澤問：“我叫車，送你回去？”

&esp;&esp;程一清拒絕，刻意在他跟前裝得若無其事，轉身往地鐵站走去。馬路對面是紅燈，她邁步就要過馬路。程季澤眼見迎面而來一輛紅色計程車，在身後喊她，她往後一退，差點被撞上。計程車佬降下車窗，破口大罵，程一清罕見地沒有罵回去，像一縷魂般，拖著那管染汙的褲腿，輕飄飄過了馬路。

&esp;&esp;有那麼一瞬，程季澤想起一個紀錄片片段。中英談判後，戴卓爾夫人

&esp;&esp;港譯，即撒切爾夫人

&esp;&esp;一言不發走出人民大會堂北門，下臺階時腳下踉蹌，雙手觸地摔倒。長輩們常在茶餘飯後，談笑般說起這一畫面。前程太則教育他，動作可以窺探人心。“所以啊，一定要把自己想法藏好。”她邊對鏡子戴上珍珠項鍊，邊漫不經心對兒子說。

&esp;&esp;港島一切如此遙遠，眼前只有野蠻生長的珠三角城市。程季澤如同扯回雜亂線頭般，收回種種聯想，注視從四面八方匯入地鐵站的人流。程一清的背影就在其中，像一枚小小的棋，步步往前，最後被紅色的地鐵站口吞沒。

&esp;&esp;【1-11】只要有人喜歡，就不會做不成

&esp;&esp;程一清的姑姑程靜，是這城裡的另一個草根。她中專畢業後，託關係進了水泥廠，三年不到，就跟男友一起被下崗了。兩人在高第街擺攤，賺了點錢後，姑姑發現對方劈腿，一怒之下拆夥跳出來。因手裡的錢都砸在廣國投裡了，她只得從低做起，擺攤賣水果，做“走鬼”，卻又遇上了城管嚴打。後來剪頭髮時，偶爾聽說剪髮賺錢多，她又去學剪髮。

&esp;&esp;髮廊裡，剪髮師傅大多是外地來的男人，像她這樣本地的女性非常罕見。男人聚在一起時愛開有顏色的玩笑，程靜一概不搭腔。為了避免麻煩，她在手臂上用筆畫上紋身，逼真細緻，工餘叼根菸在樓外陰影處站著，漸漸便沒人敢惹她。

&esp;&esp;這天她下了班，見雨下個不停，也懶得煮飯，直接到隔壁菜市場外的店裡，邊吃煲仔飯邊抬頭看馬路對面的城中村。八十年代以來，五湖四海的人湧向廣州打工，需要便宜落腳點，城中村民從中嗅到了金錢氣息，紛紛改建自家宅基地。

&esp;&esp;她夾一口排骨塞嘴裡，拿起桌上震動的呼機。店裡剛好有公用電話，她把煲仔飯端過去，邊吃邊打，“喂，誰找我？”

&esp;&esp;非常罕有，居然是程一清。

&esp;&esp;程靜慢慢嚼這塊排骨，肉汁鮮嫩，汁飽滿，“你又買手機了？”

&esp;&esp;“二手便宜貨，做事方便。”程一清問，“姑姐，得閒嗎？”

&esp;&esp;“在吃飯。怎麼了？這家臘味排骨飯不錯，下次帶你吃。”

&esp;&esp;程靜是個食家，對飲食的品味不錯，程一清每次聽她說好介紹，必定興奮。但今晚的程一清，明顯不是平常的她，程靜隔著電話都能辨認出來。她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esp;&esp;“我想問下，你覺得我們應該跟香港程家合作，將配方授權給他們嗎？”

&esp;&esp;“當然授權啦！不然這些配方留下來，也只是給男人。但錢就不同了，賺了就是你的。”

&esp;&esp;程一清知道姑姐在說氣話。當日她沒找到工作，也想像二叔那樣開家程記分店，德叔卻說不合祖訓。姑姐有骨氣，不再求他。倒是德嬸看不過眼，找熟人聯絡了髮廊，讓姑姐去學剪髮。

&esp;&esp;程靜發洩完，便問程一清發生了什麼事，當聽說買斷的要求時，她連聲嘖嘖。

&esp;&esp;程一清：“你也覺得他們過分？”姑姐：“他們是商人，總是要看利益。換做是我，也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裳。不過你自己怎麼想？聽說你還欠著錢。”當初程一清要做千年蟲藥生意，也跟程靜借了錢，現在還欠她的。程靜雖沒提，但程一清也不好意思再問她借。

&esp;&esp;程一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她在茶餐廳的當下，只覺得程季澤他們得一望二，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