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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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車輛在她身旁穿梭，好像還有人從車窗上探頭，罵了句“在馬路中間，找死啊！”雨水打在臉上，她抬手肘擦水，嘴上罵回去，“你才找死！”

&esp;&esp;手機這時在口袋裡響著，她知道又是債主催債，響得心煩。好不容易把車扶起來，推到一邊去，手機又不響了。她將車子推到早餐店屋簷下，心裡打著腹稿，想著後面怎樣應付債主們。

&esp;&esp;還沒想清楚，又打來了。眼睫跟手，都被雨水打溼，手機螢幕也溼。剛買的二手機，可花了五百塊呢。她心疼，又自暴自棄。隨便好了，反正都是債主。反正都要毀滅。她接了電話，豁出去，冷冷一聲喂，準備迎接覆面的謾罵。身體上冷，對著電話，連打三個噴嚏。

&esp;&esp;她永遠狼狽，程季澤永遠體面。他在電話那頭問：“下雨了，需要改期嗎？或者，我來接你？”

&esp;&esp;那一瞬，程一清覺得程季澤這人，還行。

&esp;&esp;越到晚上，這雨下得越是聲嘶力竭，將城市澆得日夜顛倒。樹木被妖風颳起了聲勢，瘋長出肥大葉子。街上的白色雨霧，像這城市無序發展的註腳。程一清從地鐵站出來，趕到茶餐廳時，身都溼透了。程季澤正在喝一杯水，見她進來，很有禮貌地站起身，又掏出紙巾，遞給她。

&esp;&esp;她邊擦邊說謝謝，又抱怨這鬼天氣。

&esp;&esp;程季澤沒接話，接過程一清遞來的合同，但並沒翻開。他來這裡，不是為了跟程一清交朋友，是來幹正事的。

&esp;&esp;程一清擦乾身，揚手要一杯凍鴛鴦，又百無聊賴，扭頭去看外面的細雨。雨水劈面撞玻璃窗上，噼裡啪啦，又順著玻璃窗往下淌。

&esp;&esp;程季澤說：“合同不用看了。我這邊想修改一個條款。”

&esp;&esp;程一清等著他往下說。

&esp;&esp;“我們打算把價格往上調，從四十萬，改成一百萬。”

&esp;&esp;一百萬！

&esp;&esp;程一清只聽到自己心臟砰砰跳動。她脫口，又問：“多少？”

&esp;&esp;“一百萬。”

&esp;&esp;“一百萬？”

&esp;&esp;“是。”

&esp;&esp;“真是這個價錢？”

&esp;&esp;程季澤凝視她，“我這次回港，跟程記開了個會，有些條件要做出修改。”

&esp;&esp;“什麼修改？”

&esp;&esp;“之前我們希望，每五年買一次授權。現在我們想用一百萬，一次性買斷。”

&esp;&esp;“什麼！”程一清腦袋嗡一聲，眼前一片白。她的神志渙散到很遠的地方，遠到她跟程季澤初次見的那幾面。那時候，她說，我覺得你這個人不可靠。

&esp;&esp;原來她沒錯。

&esp;&esp;神志跟眼神收束回來，像一柄劍，全力應對眼前這人。“之前不是說好了——”

&esp;&esp;“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程季澤說，“不好意思，這是香港程記的決定。”

&esp;&esp;程季澤掏出提前準備好的另一份合同，讓程一清過目。他平靜地解釋，說一次性買斷授權後，並不影響廣州程記的運營，“而且你們還能用這筆錢來擴大餅店經營。”

&esp;&esp;程一清沒被他帶偏，揪住細節，“我們賣掉的配方，自己可以用嗎？”

&esp;&esp;程季澤仔細斟酌用詞，“你們可以自己製作，但是不能商用。”

&esp;&esp;“也就是說，從清朝一路傳下來，我們辛辛苦苦儲存的糕點配方，我們以後不能用來製作售賣？”

&esp;&esp;程季澤避開正面作答，“跟現在沒區別。你們現在不也跟其他餅店一樣，只賣些雞仔餅、老婆餅的大路貨？雖然我們手頭並未持有經典配方，但家族那邊一路流傳，說是老配方耗時耗力，利錢薄。你們小店，做不起來的。”

&esp;&esp;程一清不說話。

&esp;&esp;程季澤低頭看一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他希望能夠速戰速決，但估計她還要回去跟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