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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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何湜開口:“家姐,醫藥費是程季康出,還是肇事者出?”
&esp;&esp;何澄倒完湯,熱氣從碗裡蒸到她臉上,“你不要問。多餘的事,你不要想。”
&esp;&esp;“你說你們分手了。但我出事那天,又見到你們在一起,而你推開了他。”何湜說,“如果這次是他出錢,你是不是就——”
&esp;&esp;“你安心養病。程季康也不是這種人。”
&esp;&esp;“我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但你不會想欠他人情。我不希望你為了我——”
&esp;&esp;何澄低頭,平靜地對妹妹說:“你什麼都不要考慮。我們父母幫不了我們太多,那我們就靠自己。至於這條路怎麼走,走多久,我會好好為自己打算。”她端湯碗到何澄跟前,讓她慢慢喝湯即可。
&esp;&esp;醫護人員照顧周到,又有專家來會診,何湜康復得很快。外面世界的事情,她暫時不清楚,於是便不知道,肇事者是個回港不久的小留學生,家裡經商有些規模,在港也頗有些人脈,出事路段沒有監控,駕駛者體內也沒有測出酒精,他一口咬定是何湜自己衝出馬路,不願承擔醫藥費,事件仍在調查。
&esp;&esp;假如公平跟正義還在路上,何澄就用自己的方式,逼它們提前到來。
&esp;&esp;她利用自己在媒體認識的人,用春秋筆法報道事件,營造出對肇事者極其不利的輿論。
&esp;&esp;沒過多久,肇事者家在內地設的紙廠被曝出用垃圾回收紙張製造的過程中,沒做好衛生處理。他們的紙品供港,用於製造牛奶盒。其中一款港童常喝的牛奶便用這家紙品,一時全港譁然。雖是財經報道,但紙業少東家常出入夜店、非法賽車等事,也被提及,給人一種家風不正的感覺。
&esp;&esp;鄔瑪將何澄叫到辦公室來,斟酌用詞,說她瞭解何澄因為妹妹出了事,壓力很大,“但我希望你能夠遵守新聞從業員的職業操守——”
&esp;&esp;何澄打斷她的話,“什麼職業操守?我如實記錄真相,有什麼問題?”
&esp;&esp;“到底是追尋新聞真相,還是假公濟私,你心裡清楚。”
&esp;&esp;“真相是,王翦害得我室友一大一小自殺,昨天卻滿面笑容出現在半島酒店,好好地當他的新郎官。真相是,肇事者撞到我妹妹,卻將髒水潑到她身上,混淆視聽。”
&esp;&esp;鄔瑪安靜地看了看她,“我給你放個假,陪下你妹妹。”
&esp;&esp;“你想支開我,可以直說。”
&esp;&esp;“好,那我直說。”鄔瑪眼神犀利,“如果不是我前段時間休假,我絕對不會讓你的報道出街。萬一被人發現記者本身跟案件之間的瓜葛,不光《得週刊》會有問題,你的職業生涯也會被葬送。”
&esp;&esp;“如果不能保護心愛的人,我要這份工又有何用?”她無表情地瞥一眼玻璃窗。窗外,前輩正跟其他同事在閒聊八卦。
&esp;&esp;她曾以為這份工作可追尋公義,或記錄真相,但若是在媒體內部都無法實現公義,又有什麼可追求的呢?也許舊採訪主任說得對,眾人皆以這工作為踏板,結識各界名流而已。否則為何街坊新聞都不想跑,政經名流新聞就爭崩頭?
&esp;&esp;何澄說:“下班時間到了。沒什麼事的話,我走先。”
&esp;&esp;鄔瑪隔著玻璃窗,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彷彿在注視一個夢想的褪色,一個戰友的轉身。
&esp;&esp;—— —— ——
&esp;&esp;廣州天氣就跟她的城建一樣,渾無章法。夜裡,又下起了雨。
&esp;&esp;程一清聽得陣陣窸窸窣窣,起初以為是衣服擦動聲,再聽,發覺是雨聲。她翻個身,睜眼,見到程季澤背對她,坐在床沿上,正低頭扣扣子。
&esp;&esp;昨夜一時意亂,清醒後要如何相對,她毫無經驗,只閉了眼,佯裝熟睡。
&esp;&esp;單人床床墊彈簧輕了一下,少了一個人重量。程季澤站起來,輕手輕腳,穿好衣物。他走到洗手間裡,水流開至最小,緩緩洗手。過一會兒,又在黑暗中步出來,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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