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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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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還沒到火車站,程一清遠遠地找了個摩托車保管站,將車放好,自己走路過去。廣州天氣炎熱,越往裡走,汗味、多日未洗的衣料味跟泡麵味越重。她抬起手背,擦乾前額上大滴淌下的汗珠,目光無意識地搜尋每個角落的攤檔。

&esp;&esp;她見到一個捂著耳朵嗚嗚哭的女人,鮮血順著她的手指縫往下蔓延。半年後,她在年度新聞那裡看到了這個捂著流血耳朵哭的女人,新聞圖片裡說,這是被人連金耳環跟耳朵一併扯掉。

&esp;&esp;而當時,程一清只覺茫然。

&esp;&esp;她繞過每一條不知道隊頭在哪裡的長隊,頂著治安人員嚴厲的眼神,在每一個小賣部那兒張望打聽,終於在靠近一樓候車室的火車站廣場邊找到個小攤檔。她說:“給我一包雙程記。”

&esp;&esp;守攤的是個染金毛的年輕人,正跟旁人打著牌。他收起手上的牌,用廣東口音普通話問:“什麼記?”在貨架上摸了包香菸,扔給她。

&esp;&esp;“雙程記!杏仁餅!”程一清用手指著。她看一眼那金毛,覺得有點眼熟。

&esp;&esp;金毛瞥她一眼,嘴裡不知道罵了句啥,將杏仁餅扔給她。她低頭一看,同樣褐色包裝,同樣字型寫著雙程記,同樣的產品照片,模仿了七八成相似。只是紙盒包裝劣質,是輕型紙,沒有塑膠薄膜,手感差。商標顏色雖然一樣,看起來卻像是被太陽曬久了,褪了色。

&esp;&esp;對方看她沒有要給錢的意思,大聲道,“四十五!”

&esp;&esp;“四十五?”程一清抬起眼,重複一遍。

&esp;&esp;金毛以為她嫌貴,沒好氣,“在火車站買東西,肯定比外面貴。餵你到底買不買?”

&esp;&esp;“你哪裡進的貨?”

&esp;&esp;對方這時認認真真打量她一眼,就連他的牌友也將牌放下來,上上下下地看她。

&esp;&esp;程一清知道這裡三教九流,但她是當地人,清楚火車站廣場上有大量執法人員,她也不怵,大聲重複,“你在哪裡進的貨?”

&esp;&esp;“你誰?我憑什麼告訴你?!”

&esp;&esp;周圍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esp;&esp;盛夏廣州,此處只有一臺電風扇,對牢賣東西的人,吱吱嘎嘎吹著狠風。風扇腳邊黑色電線七繞八繞,但一絲風都透不到她那兒。

&esp;&esp;她再度重複這問題,而金毛的牌友從攤檔裡跳出來,對著她圍了上去。加上週圍看熱鬧的男人,她身邊彷彿砌了一堵人牆。

&esp;&esp;她是個硬脾氣的,絲毫不怕,冷著臉,瞪著對方,像兩塊硬石頭碰到了一起。

&esp;&esp;突然有人將她拽到身後,她抬頭看,居然是程季澤。

&esp;&esp;他沉著臉,對金毛說,“我把這個牌子的東西都買下來。”

&esp;&esp;金毛怔了怔,看了看牌友,他牌友對他說,“還愣著幹嘛?搬貨啊!”

&esp;&esp;程季澤又說,“不光這些,我還要五十箱。”

&esp;&esp;“五十?”金毛張大了嘴,“這裡沒那麼多!”

&esp;&esp;程季澤不緊不慢,從黑色長錢包裡掏出一疊一百塊,遞到金毛跟前的玻璃櫃面上,“告訴我,我要聯絡誰。”他一張接一張,將人民幣放到桌面上。金毛撐起眼皮,看他每放一張,眼珠子便撐得越大。

&esp;&esp;一分鐘後,程季澤拿到了一張從記賬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著一串數字。他將紙條摺疊好,塞入上衣口袋,牽著程一清的手,轉身往外走。左邊是人,右邊也是人,都盯著他們看。程季澤臉上帶些罕見的狠勁,握牢程一清的手,幾乎半拽著她擠出人群,將睽睽眾目丟到身後。

&esp;&esp;整個火車站都有股味道,尖酸刻薄的人將之形容為“窮人的氣味”。後來程一清回想起這一段路,在記憶裡變得很漫長。她記得程季澤的背影,在她視野裡一步一腳印向前,一直到火車站外沿,對面馬路是酒家酒樓、售票處跟客運站。

&esp;&esp;程季澤揚手要打車,程一清突然想起來,“我摩托車還在保管站。”他轉過身,看著她,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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