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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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不知道，程一清正在算計他。

&esp;&esp;她端詳他，見他神態比平日鬆弛許多，唇角微揚，顯然暫時對她放下了防備心。如果有什麼要求要提——現在，此時，當下，就是最好時機。

&esp;&esp;她看桌上還有幾枚糕餅，讓程季澤接著試。程季澤靠窗站著，“剛剛吃了兩塊，我先等味覺恢復。”

&esp;&esp;程一清轉身去給他倒水。他看著外面日光描摹她的背影，莫名又想起陶律師那番感情投資論。

&esp;&esp;假如，利益與歡愉，是一雙手的正反面呢？方向相同，目標一致，感受無異。

&esp;&esp;她將水杯遞他，慢慢啟齒：“上次跟你提工廠的事，我認真考慮過了。”

&esp;&esp;他握著水杯，慢慢喝水。她內心有小欣喜，因為這次，他不再簡單地打斷，看起來像在認真傾聽。

&esp;&esp;她說：“我聽說有些廠轉型失敗，面臨倒閉。我們可以低價購入。”

&esp;&esp;他有些心不在焉：“但他們的生產裝置老舊，我們並不需要。”

&esp;&esp;“我打聽過了，要從日本歐洲購入自動化生產線，需要兩三千萬，我們預算當然不足。但假如我們分批購買單機，改裝成流水線，不就可以剩下很多錢了嗎？”她俯身，從桌上抓過紙跟筆，在紙上寫了個數，遞給他看。

&esp;&esp;他看著日光映著她的側臉，看她細細的汗，從脖子往下淌。她抬起手臂，擦掉汗珠。“我們搶先擁有自己的廠，擁有自己的生產裝置，就能夠從傳統食品轉型升級到現代化製造。”她看著程季澤，眼眸瑩亮，“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只做廣東生意，想走向全國，佔有這個廣闊市場嗎？沒有自己的廠，沒有自動化生產線，光靠代工廠，只會被卡脖子。”

&esp;&esp;彷彿獵人鎖定了他的獵物，他也將目光鎖定她。但，誰是獵人，誰是獵物？誰分得清？

&esp;&esp;她追問：“怎麼樣？”

&esp;&esp;他說，“我會認真考慮下。”

&esp;&esp;程一清難得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話，非常雀躍。人在窗邊靠著，臉在日光下亮著。她說：“你再試一下這些糕點。”

&esp;&esp;她拿起小刀，將桌上糕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用牙籤戳了，交給他。她想的是，俘虜他的胃，再慢慢拿下他這人。

&esp;&esp;程季澤說：“小時候聽我爺爺說，糕餅用手捻著吃，餡料被體溫融掉一些，這樣最好吃。”

&esp;&esp;“是嗎？”程一清

&esp;&esp;廣州的盛夏威力驚人，樹上聲聲蟬鳴一陣緊過一陣。日光灑在大馬路上，碎金般晃人眼。德叔近日腰骨不太好，程記休業了一段時間。現在雙程記的主要供應商主力是代工廠，他們安全衛生標準高，產能大，德叔剛開始叨叨，說工廠貨，怎麼比得上我們炭火烤好吃？但多吃一些，他又嘆氣：其實普通人的味蕾，還真的嘗不出來。也是，我老了……

&esp;&esp;程一清知道老爸心思，平時回家時，便非要嘗老程記糕點不可，還連聲讚歎：還是老程記好吃。德叔又不笨，當然知道女兒心思，但求仁得仁，他這輩子孜孜以求的，不就是將老店發揚光大嗎？他多喝了兩杯酒，心底也欣慰。

&esp;&esp;倒是二叔，總一臉忿忿，覺得程一清沒收配方授權費用，偷偷跟香港程家合起夥來，真是暗藏心機啊。家族聚會時，他見到侄女，便話裡話外都陰陽怪氣。

&esp;&esp;姑姑程靜讓她別在意，程一清笑：“我怎麼會在意？”

&esp;&esp;以前的她，敏感自卑，一遇到什麼事，就像豎起全身毛髮的流浪貓。德叔將自己對失敗的恐懼，傳遞給了她。但人的思想一旦突破，她就發現，原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有這樣多，世界並不會因為她的性別、出身和學歷而向她關上。而人一旦嘗過成功的滋味，就對過去小圈子裡的事釋懷。二叔喜歡或不喜歡，又有什麼要緊？

&esp;&esp;姑姑覺得程一清有點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近日她忙於籌備婚事，也無暇顧及程一清的事。姑姑三十幾歲，在時人眼裡是“老姑婆”，沒想到遇到合適男人，自然開開心心。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