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憂思(第1/1 頁)
姚遠懷疑李遲是發燒了有些糊塗,所以才答不上話,於是抬手將李遲的狐裘緊了緊,將人裹嚴實,然後一把橫抱起來,喚人來備車入宮,讓太醫好好瞧瞧。
李遲縮在狐裘裡不敢亂動,也不敢看姚遠近在咫尺的側顏。出門時他瞟了一眼院中那棵桃花樹,發現早已不見趙梓明和江新月的身影。
守在門外的內侍見狀連滾帶爬地要去傳步輦,被姚遠攔下了,他說:“這位公公,不必了,那步輦擋不住風雪,陛下看著像是風寒,還是坐我侯府的馬車吧,勞煩公公先去太醫院通報一聲,讓人去宮裡候著。”
內侍連忙點頭應聲,片刻也不敢耽誤就奔了出去。
......
馬車內,姚遠命人放了個炭火盆,他常年在北疆行軍打仗,原本在京中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侯府小廝在廚房裡翻找半天才找出這麼一個合適的銅盆用來燒炭。
姚遠見李遲悶悶的,把臉埋在狐裘毛領裡,臉上的淚痕還沒幹,看起來又可愛又可憐。他道:“方才我去了兵部一趟,和方銘方尚書商討全境駐軍佈防修整事宜,才剛回來就聽小廝說陛下到了,嚇我一跳。”
李遲嗯了一聲,從狐裘裡伸出手,用帕子擦眼角臉上的殘淚,悶聲道:“也沒什麼別的事,只是見御花園中的臘梅開得喜人,所以折了一枝給侯爺送來。”
李遲擦完眼淚才意識到,這帕子是當初姚遠送他的,後來一直被他貼身帶著,不曾假手他人,於是他的手頓住了,彷彿方才不是用帕子擦的眼淚,而是姚遠的手。
一想到這裡他就又不自在了起來,頸間臉頰的熱浪再次燒起,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姚遠。
姚遠:“???”
姚遠不知道小陛下是怎麼了,明明記得他以前沒有陰晴不定的毛病,待人接物都是溫柔和煦的,怎麼今天這麼奇怪。
他一頭霧水地送李遲迴宮,果然太醫們早就嚴陣以待候著了。
姚遠將李遲抱上床榻,又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才退到一邊,由太醫們上前檢視。
幾名太醫輪番診脈後聚在一起小聲討論,然後才派出一名代表上前稟報:“陛下,侯爺,其實這......並無風寒之證,恐怕是心有憂思,才會感到軀體不適,無需額外治療,平日裡多注重飲食清淡和時常散心就好。”
姚遠聞言有些意外,但還是向太醫們道了謝:“知道了,有勞諸位。”
“不敢不敢。”太醫們行禮告退,殿中便只剩下李遲和姚遠兩人了。
他們隔著薄薄的紗簾對視,誰也看不清對方眼底的神色。
半晌過後,李遲率先開口:“姚卿且回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就好。”
姚遠也不多推辭,道:“陛下保重龍體,如有需要隨時可傳臣入宮。”
姚遠走後,李遲才鬆了一口氣,在龍榻上用被子把自己捲成一團,滾過來滾過去,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有些累了,臉上的熱潮也退散下去,逐漸陷入夢鄉。
朦朧的夢境裡,沒有冰雪風霜滿天,但侯府的桃花樹依舊繁茂,在那樹上親吻的兩人,卻不是江新月和趙梓明,而是自己和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