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窺視(第1/1 頁)
廟,誦佛經,連眉宇都是出家人的慈悲,沒人會將他當成俗世之人。
柔風拂過,乍然生寒,窗外的人越來越多,已有些打攪裡面的人了,所以侍從上前將門窗闔上,杜絕下方那些目光。
支起的窗戶關上後,屋內的燭火暈黃出暖意。
案几對立,上擺白淨玉瓶,紅梅修齊得雅緻。
拓跋呈面容俊冷地盤腿坐在蒲墊上,盯著對面佛子低誦佛經。
講完最後的一頁,年輕的佛子抬起清雋柔善的眉眼,“不知小侯君還有何不解之處嗎?”
因為被遺棄在寺中二十年,所以他身上沾染的是寧靜的神性與淡淡的檀香。
拓跋呈闔上一頁未曾翻動的經書,放在膝上,道:“於經書暫無不解之處,但有另外參不透的,所以今日前來向法師請教。”
沈聽肆道:“請小侯君說。”
拓跋呈道:“我想知曉半月前我被圍困在匈奴,你是如何做到讓人放我離去的?”
君主早就對他起了殺心,此次對戰匈奴,他被小人陷害,被匈奴的人抓住嚴加拷打,本以為會命喪匈奴,卻被匈奴人放了回來。
至於為何會猜出是沈聽肆做的,還是他回來後用了半月的時日才查到些蛛絲馬跡。
一介僧人,竟能讓敵國將士放他國主將領,這不得不令他多想。
所以今日假借求文佛法之由,從秦河趕來丹陽。
“我很好奇,沈郎君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他深深地看了眼對面,容色不改的青年,沒再用法師,而是用了世俗稱呼。
沈聽肆掠過他眼中的警惕,莞爾道:“並不是想從小侯君身上得到什麼,只是想與侯君做個交易。”
找他做交易?
拓跋呈第一反應便是他想要回秦河沈氏,做回矜貴的沈氏嫡子,但轉念又一想,他連手都能伸去匈奴,怎會這麼多年都回不去秦河?
拓跋呈並未當即答應,盯著他問:“你想與本侯做什麼交易?”
沈聽肆側首,溫和的目光投向窗上,“下次侯君再聽佛法時,再與侯君議論。”
拓跋呈也想起了,這裡並非是商議之地,遂沒再追問。
既然今日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打算再在此逗留。
拓跋呈乜斜對面佛子清雋出色的側臉,漫不經心地抻袍,站起身請辭:“如此,那本侯便不打攪悟因法師了。”
“小侯君慢走。”沈聽肆雙手合十作揖。
拓跋呈回了個像模像樣的佛禮,轉身闊步出了房門。
佛塔三層,內裡修建與匈奴王庭的風格竟出奇地相似。
他稍作留意了周圍的壁畫,想起屋內那看似慈悲渡人的佛子,心中劃過一絲怪異。
有幾分眼熟,也或許是他的錯覺,僧人身上都是這般的氣度。
“侯君?”侍從見他止步不前,輕聲喚了聲。
“無礙。”
拓跋呈繼續朝著樓下走去。
出了佛塔後,那股怪異感遽然消散,他踱步在小道上,看著周圍典雅莊重之景,臨時起意在周圍逛逛。
拓跋呈對跟隨在身邊的侍從揮手:“不用跟著。”
“是。”
侍從恭敬地退下。
寒風冷冽,冬山如睡,山中小道兩邊鋪滿藹藹白雪。
沈聽肆在臺階下方便聽見了上面傳來的動靜,待走上最後的臺階,還沒抬眸看去,女子凍得哆嗦的嗓音,含著欣喜傳來。
“悟因!”
他撩眼看去。
只見頭上歪歪斜斜帶著帷帽的女子,看似難受地趴在雪地上朝著他揮手。
她像是垂頭喪氣地待了有會子,驀然見到他出現,激動得連稱呼都不知覺親近了。
是謝觀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