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女帝(第2/3 頁)

身體後傾。

&esp;&esp;「在還沒成事之前，每個帝王都曾懷疑過自己。女總統當選之前，也一定想過自己不行。而也一定，她身後有人告訴她，「你可以」。現在，我告訴你，你可以。」

&esp;&esp;「你為什麼不自己來？」

&esp;&esp;「我已是不生不滅之身，不垢不淨之體，非人間人，豈能從人間事？」草央款款地站起身：「這一番話太冗長，我讓你自個想想。你師父就在屏風後，你可以請教他的意見。」

&esp;&esp;「呼吸亂得不成樣子，我是怎麼教你的？」劉雷從屏風踱步走出來。

&esp;&esp;姬颯看著他，有點不可置信，又覺得合情合理。他出現在404，是代表他倒戈，還是從來都沒有站過在自己這邊？

&esp;&esp;「小祖宗的事，還是她自己說最好。」劉雷自嘲地一笑：「我覺得呀，我們三個不該存在的人，總是會在這不該存在的屋裡相會。你看，你不該出生，我不該不死，小祖宗根本不應該在這裡。」

&esp;&esp;「你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幫她？」姬颯眉心的困惑，讓她叫不出師父二字。

&esp;&esp;「你和她有什麼分別？你自己不願做選擇，何來讓為師選擇？」劉雷跪坐在地上，直直地看進姬颯的眼睛，姬颯一時招架不住避開了眼神。

&esp;&esp;「你早就知道她想讓我來」姬颯說不出口建國立業這種話，對她而言這實在太誇張。

&esp;&esp;「你是個意外，誰都沒想到還有無根人。有沒有你，該發生的都會發生。你沒有那麼重要，誰都沒有那麼重要。」劉雷自嘲指指自己。

&esp;&esp;姬颯的思緒仍是雲裡霧裡，草央那長長的故事是飛得慢而後勁足的子彈，緩緩地沒入她腦海。

&esp;&esp;那是個動聽的故事，所以那個邀請也讓姬颯動心，但僅僅一動她就覺得不對，在女子的創世紀之前，草央輕描淡寫地跳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誰的塵埃誰的落定？

&esp;&esp;「她說，要牽走地牛。你說，陸沉。」姬颯苦苦思索著，一點一點的線索，像地圖一樣被串起了山海的輪廓，她抬起眼對上劉雷疲憊的眼睛：「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要在404？你們既然不是葬身此處，也不算靈更不是地縛靈，那為什麼你們在這裡？」

&esp;&esp;劉雷的銀馬尾垂在他的左胸上，臉上的皺紋鬆了下來，露出了寬慰的笑：「為師急得都想替你灌頂了，原來潛移默化才有用。」

&esp;&esp;「向陽花園有煞氣」最初就是由一棵木棉樹上知道，向陽花園的劉雷為煞氣守了五十年，近日地氣不穩，煞氣鑽了空子竄出去害人性命，只要知道正確的地點，姬颯可催動深根如強網，重新禁錮壓制煞氣。她所得的資訊不完全清晰，尤其是她原本不懂的事，比方她以為輿師等於風水師，就是因為在她不瞭解範圍內無法完全解讀訊息。

&esp;&esp;而她更不擅解讀人心的明暗幽微。

&esp;&esp;那時她充滿自信，以解救無辜性命無己任，理所當然地覺得劉雷的守，必然是鎮守，她記得自己是這麼說的：「劉老前輩在向陽花園鎮了大半個世紀，你要是告訴我，你願意看到人們被煞氣衝撞而死，我是不信的。」

&esp;&esp;劉雷是怎麼回答的？他好像否認了，他說他不是為了這個。

&esp;&esp;不是為了鎮守的守，難道是守候的守？

&esp;&esp;劉雷見姬颯臉色驟變，微妙地冷笑了一聲：「想起初見你，倨傲驕慢，一腦子蠢笨。」

&esp;&esp;「你不是鎮守，難道是你故意！」姬颯的聲音不穩。

&esp;&esp;「人人都把不想見的都往地上摁，往土裡埋，那才是煞氣的基業，與我何干？我所做的，頂多也只是在適當的時候，煽風點火，坐看山河秀。」劉雷半點不心虛：「煞氣本就是土地反噬，萬物皆是平衡，不平的人心，哪怕埋了平上了土，也只會更不平。」

&esp;&esp;「為什麼是向陽花園？」

&esp;&esp;「我們腳下層層都是強取豪奪，處處都是坑人窩。從開初說起，一個部落恩將仇報，突襲幫助扶持他們小黑人，搶得這塊地和耕種種子，落地深根。其後漢人來了軟硬兼施，又欺哄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