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女帝(第1/3 頁)
</dt>
&esp;&esp;姬颯被震攝住了,一動不動盤坐太久,草央才停下說故事,她微微換了個姿勢,才驚覺腿已麻得不聽使喚。
&esp;&esp;好不容易換了個坐姿,姬颯看著低頭喝茶的草央,吶吶地問:「所以你不是孟婆?」
&esp;&esp;「我借用了我妹妹的名字,山海經說帝之二女遊於江中,出入必以風雨自隨。以帝女,故曰「孟婆」。誤傳孟婆是二閨女,其實不然,孟仲季裡孟為長,長女才是孟婆。」草央端著茶杯,遮住她小巧的下半邊臉。
&esp;&esp;「不管姊姊還是妹妹,你不老呀?」
&esp;&esp;「惟童女老嫗可不為人婦,我重言諾,自此以地為界,地上為童女,地下為老婦。不過,我從不說我是孟婆,這都是別人說的。」草央放下茶杯,笑容燦爛,但姬颯卻終於看見了這張面孔下蒼老如地久天長的氣韻。
&esp;&esp;「孟婆也是受人供奉的神祇,不是嗎?」姬颯強拉回心神:「既受人香火,你怎麼能一句說不認自己是孟婆就對大災難將至袖手旁觀。」
&esp;&esp;「我和泰山府君有約,我為他當差,他庇護我永生穿梭陰陽。我許諾不造殺業,他允我不墮輪迴。身為永生帝女,我見過的生靈塗炭比你看過的故事還多,天道報應,又豈是一二個神祇能左右的?」草央收起笑容,正色說:「這片土地的業果,由這片土地承擔。」
&esp;&esp;「什麼業果?」
&esp;&esp;「你相信女媧仿造自己的形貌以黃土造人嗎?還是耶和華神用地上的黏土造人?不管你信什麼,原初神話裡,從希臘、北美印地安或是紐西蘭毛利人,傳說天神都以泥土造人。最初的人,包括你我,都是從土生的,像是樹木花草,緊抓著土壤的養分茁壯。一方水土的業果,自然是一方水土上的人造的。」草央坦然地說:「人生死都飄散猶如蒲公英,寄生在各地,比如我都忘記我離開母地多久了。也有如矮靈一般,化靈也不離不棄,守護母地。不論人寄生在哪裡,在那裡種的種種因,就結成那裡的樣樣果。」
&esp;&esp;「比起其他地方,我們腳下的土地難道有更多罪業嗎?就算有,為什麼要這一代承擔?」姬颯蒼白的臉上暈起憤怒的紅暈:「這沒有道理,不公平。」
&esp;&esp;「本來就沒有道理。也沒有公平。以有限的智慧企圖參透天機,本就如夸父追日,愚公移山。」草央淡淡地說:「我說這麼多,是想與你商量浩劫過後要怎樣安置。」
&esp;&esp;姬颯的憤怒找不到立足點,輕飄飄地被四兩撥千斤,臉上有了青黃不接的茫然。
&esp;&esp;「姬颯,你和禹帝一樣感植物而生,傳承了帝嚳的木德。但你是特別的,因為你是女性。所有的統治者和聖人,三皇五帝、劉邦、趙匡胤,孔子、岳飛,都是男人。無根人斷了傳承很久,而讓我遇到你,是註定的機緣。我可以助你建國興邦,你可以為我圓滿最初的遺憾。」
&esp;&esp;「遺憾?」
&esp;&esp;「你沒好好聽我的故事嗎?」草央淡淡一笑:「我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重歸母系王國,重振我母族的輝煌。後代父權王朝竄改事實為史,妄言牝雞司晨禍亂朝綱,隱瞞忽略這世界本該是母系天下。」
&esp;&esp;「現在也有女總統。」姬颯為自己的時代辯解。
&esp;&esp;草央的眼神像是看著無知的孩子:「每個總統背後都有勢力,檯面上的表演,臺底下推波助瀾。陰陽上下,高低莊間,世界無平等,只有強弱,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今以我所見,仍是男人的時代,只不過是換個門面而已。我等了這麼久,久到我都不敢想多久,這個世界仍沒有盼頭。我不甘心,你甘心嗎?你的前所未見,卻是我有幸在我母親身上見過一絲痕跡,女人頂天立地的光彩,無尚的母系尊榮,世界可以是另一番景象。」說到此草央握住姬颯的手:「你就是那把鑰匙,開啟我心之所向的理想,你作為無根人,生在這五百年,天時地利人和,你可以。」
&esp;&esp;「我可以怎樣?」
&esp;&esp;「在塵埃落定後,讓女子不再稱臣,不再為姬,而是真正的女皇。」草央心中默默拆解她從前的名字:女我皇。
&esp;&esp;「什麼跟什麼。」姬颯震驚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