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扶桑樹(第4/4 頁)

，當場死於雷殛。

&esp;&esp;劉雷焦黑的屍體讓所有人卡在這一刻，草央定定地看著劉雷的屍首，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esp;&esp;姬颯呆若木雞，她從未這麼接近死亡，更沒想過劉雷會這樣橫屍在自己眼前。

&esp;&esp;就在一片靜默中，劉雷的屍首灰飛煙滅，化作一堆灰，風一吹什麼都不剩了。

&esp;&esp;「我以七星山為劉雷續命，府君就直接斷了他的命門。」過了不知道多久，草央平靜地說：「拿劉老頭撒氣有什麼用？不衝著我來嗎？」

&esp;&esp;此時的草央散發著冰冷的憤怒，姬颯能感覺到排山倒海的悲傷痛苦，猛烈的不平之氣隨時要衝破她的童身，此時她才懂得，草央不是真的把劉雷當奴才看，劉雷自己也清楚，所以才願意把所有過錯都往身上攬。

&esp;&esp;天地不仁。姬颯腦裡反覆著草央說的天地不仁，和草央同睹劉雷被雷殛，讓她更瞭解草央幾分。

&esp;&esp;為什麼執著不放下，因為天地不仁，要達成什麼就只能靠自己。

&esp;&esp;為什麼膽大妄為，因為天地不仁，她想保護的所有都被所有毀滅。

&esp;&esp;以草央為中心，陰風環繞著她小小的身軀，姬颯母親形象的地煞脫去人形，一點點漲大，岩石地上還浮動著隱隱的黑氣，姬颯知道各處的地煞都被催動起來。

&esp;&esp;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草央沒有開口，但姬颯在意識裡聽見她的聲音。

&esp;&esp;草央，不要，你鬥不過的。

&esp;&esp;草央腦裡浮現姬颯的聲音，她一挑眉看向姬颯：呵！果然是姬家的種，你也能傳心音。

&esp;&esp;不要打兩敗俱傷的仗，收手吧。

&esp;&esp;姬颯的勸告明顯逆耳，草央乾脆封閉起自己，不再與姬颯對話。

&esp;&esp;姬颯飛快地思考：姬家的種。傳音。

&esp;&esp;扶桑樹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

&esp;&esp;隔著時間的長河，同為姬家人，她們甚至都一樣對姬姓反感，草央是因為父為堯帝，姬颯是因為無父。

&esp;&esp;草央的毀天滅地，與姬颯的力挽狂瀾，都是出自同源的不願。

&esp;&esp;不願忘記。不願退讓。

&esp;&esp;都是出於痴心妄想的不甘心。

&esp;&esp;更相依倚眼看陰風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草央已是全然隱沒在風眼裡，地煞更是魔高一丈，姬颯只能放手一搏，去解開這最後一個謎題。她決然撲向草央，陰風如淬毒的小刀，連環割在姬颯身上，頓時她皮開肉綻。她忍著痛往風眼推進，耳邊隱約聽見何太太大聲吼著：不要。

&esp;&esp;走進風眼時姬颯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鮮血淋漓，但她仍勉力地睜開眼，看向草央。

&esp;&esp;那個孤獨的古老帝女，臉上盡是說不清是悔是痛的淚。

&esp;&esp;姬颯榨乾身上最後一分力氣，緊緊地擁抱著草央。草央正要推開她，她沙啞無力地只剩一句話：「娥皇，這次就成全我的任性吧。」

&esp;&esp;山谷間一聲幽重的嘆息在回盪，一棵上綠下黃，有幹無枝，根盤交錯的參天大樹破石而出。

&esp;&esp;天上的烏雲雷電，谷間的陰風地煞，都隨大樹的出現消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