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30.(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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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2016年6月）

&esp;&esp;李澤靖把浴巾晾在露臺上，順手收回昨天洗乾淨的t恤，取下衣架，丟在床尾。

&esp;&esp;天空中的雲又大又軟，看起來像裹在被子裡的枕頭。周遠洋推開房門進來，他的髮梢是濡溼的，左手扶著肩上的揹包帶，肩頭的衣服被打溼一半。

&esp;&esp;李澤靖去接他手裡的防水包，順便吻他一下。周遠洋有一股海的鹹味，臉頰的面板冰涼而潮溼。他不讓李澤靖脫身離開，一隻手攬住他的肩，延續著那個吻。他帶回來的海水把李澤靖的胸前也沾得溼漉漉的。

&esp;&esp;李澤靖沒去游泳，因為昨天他有點曬傷了，後背發紅，顴骨也是。他們在海邊的公寓已經租住一週了，浪小的時候就去玩槳板，或者在社群劃定的海域內游泳。

&esp;&esp;傍晚，他們兩人沿著長長的海岸線散步。有時下起陣雨，閃著銀光的雨線絲絲入海。他們也不撐傘，就在雨裡眯著眼睛走路。風是澀的，海灘被淋成深色，長腳的鷺鳥在積成小流的區域啄食蠕蟲，指甲大小的螃蟹在細沙上鑽出密密的小洞。他們脫了鞋，一隻手拎著，並排行走的時候，中間的兩雙手就似有若無地觸碰在一起。

&esp;&esp;「去吃晚飯吧，等我衝個澡。」

&esp;&esp;周遠洋理了理李澤靖身上被他扯亂的襯衫，讓自己停在了即將無法剋制的邊緣地帶。他不想把他們的假期變成只是在做愛，倒不是說會浪費時光，因為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分享。

&esp;&esp;海邊的餐廳掛著白色的帷幔，看起來有些華而不實，他們的鞋子也總是捲進同樣雪白的長桌布裡，浪漫過了頭。但等太陽開始向大海沉入，紅光灑滿海面，李澤靖的頭髮在落日中浮起一小片金色的絨毛——一切華麗都有了其合理性。他們一起吹了蛋糕上的蠟燭，舉杯慶祝李澤靖21歲的生日。

&esp;&esp;在這段自我糾纏又不斷變化著的階段，他們覺得自己都做了不少傻事——即使每一次失誤都用來推開對方，但好像他們並沒有離彼此更遠。

&esp;&esp;李澤靖單手託著臉頰，「我都沒有問過你，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esp;&esp;「昨天。」

&esp;&esp;「欸！」

&esp;&esp;「好嘛，不開玩笑，」周遠洋抿著嘴唇，放下手裡的杯子，「我想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很喜歡你了。」

&esp;&esp;「真的一見鍾情啊，我可不信。」

&esp;&esp;「嗯，是真的。當時你跟在我爸身後進了門，手裡還提著一個傻氣的大包，一副很靦腆的樣子。我站在玄關，看到那個畫面，感覺時間好像停止了，有什麼東西在你的方位形成一個漩渦似的東西，我差點忘記出去迎接只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我只能描述出一種奇異的驚慌的感受。如果一個人能隨時清楚自己的感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好了。」

&esp;&esp;「如果能這麼順利，那也許就不需要尋找別的途徑去表達了。」李澤靖雙手捂住臉頰，它們開始發熱，發燙。

&esp;&esp;周遠洋點點頭，「但我真的希望我能早一點知道，我對你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esp;&esp;「但你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啊。」

&esp;&esp;「我能怎麼表現，難道在我爸面前直接對你表白嗎？」

&esp;&esp;「欸所有離譜的話，你都對我說完了吧。」李澤靖突然察覺，「等等，你現在喊他爸了？」

&esp;&esp;「是啊，有一段時間了。其實這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在我心裡，劉叔叔早就是一家人了。」

&esp;&esp;「嗯，他對我們都很好，包括舅媽，真不知道他們是使用了多少包容來接納我的。」李澤靖說。

&esp;&esp;「如果我們用稱呼去劃定一段關係的界限，那就是很庸俗的事情，」周遠洋說，「就像我不知道怎麼去定義我們的關係。」

&esp;&esp;「它是個奇怪的混合體。」

&esp;&esp;「注意你的用詞啊，年輕人。」周遠洋越過桌子，捏了一下李澤靖的鼻子。

&esp;&esp;「好吧，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