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馬車(第1/3 頁)
從攸州到東都大概六百里,穿過廣袤的平野和秀美的山川一直南下,快馬兩日就能到東都。
李惟起床收拾好東西,和師傅拜別後,啟程前往東都,李絳捨不得那兩隻小兔子,走之前叮囑好半天蘇爾勒別忘記喂。
期間,赫連熙身披玄狐大氅,腰間束玉帶,姿秀神朗,又成了滿面書卷氣的文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隆冬臘月天,李惟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繫著的紫金魚袋,思緒飄到別處,盯著看了許久。
赫連熙似乎察覺到目光,和楊序瀾說話的時候,和她四目相對,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惟並未在意,叮囑了夏侯梨白幾句話,策馬先行,進了一片樹林,拆下信鴿腳上的密信。
——淑貴妃於兩日前暴斃而亡。
雲子秋早已在他們之前就趕往東都,密信就是他傳來的。
李惟放走了信鴿,開始琢磨淑貴妃曹相怡是誰的人。
不久之後,李絳的馬車漸漸跟了上來。
赫連熙對朝廷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都瞭若指掌,死了一個淑貴妃,事情雖然不算大,但他也早已知曉。
馬車轔轔作響,李絳掀起馬車上的簾子,喚了一聲,“阿姐。”
李惟打馬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李絳抿了抿唇,小聲道:“我們去東都有地方住嗎?我方才聽.....那位王爺說,讓我暫時先住他的府邸。”
李惟道:“王府還算是安全的,去吧。”
李絳聽著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環顧四周,遂又問道:“阿姐不去嗎?”
此時,另一輛馬車上,赫連熙盯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臉色不怎麼好看,眸子漆黑兇狠,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惡狼,果斷將奏報軍情的信件扔進了火盆。
喬彥不禁汗毛聳立,“主子?”
“你親自去一趟北陽城,重金安撫好苦主,別讓家屬鬧事,此事一定要壓下去,”赫連熙眸子微微眯起,沾染了殺伐果決的陰鷙,“還有派人盯好伍信,警告他,若是再鬧出這檔子,本王不會再給他擦屁股。”
喬彥猶豫了一下,不太苟同他的解決方法,“主子,伍信這次強搶民女的事,影響實在太惡劣了,要是再這麼包庇下去......恐會連累主子,畢竟他是您一手提拔上去的。”
赫連熙的臉色陰沉下來,“一個蘿蔔一個坑,戰場上瞬息萬變,本王把他從府州的位置上踢下去,誰來頂替?”
喬彥低著頭,沒再說話。
平襄王在軍中的威信極高,他的死寒了不少武將的心。年紀稍大的告老還鄉,身患舊疾的在家養病,告假的告假,抱病的抱病,反正都是百般推辭,如今的朝廷還有幾個能用的武將?
誠然,蘇爾勒還在,季雲琨也在,可朝廷敢用嗎?他們不敢,這些人心裡都記恨著朝廷,反咬一口都有可能。
伍信不能殺。
自逢骨關失守,北陽城就成了東都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北狄人來犯,也就他還能帶兵擋一擋,可這人,貪圖美色,屢屢在這上面犯事,以侮辱他人為樂,惹得城內百姓怨聲載道。
喬彥道:“屬下這就去辦。”
事已至此,方寸之間,赫連熙抿了口茶,壓下心頭的波瀾,覺得此事確實該留個後手,畢竟紙保不住火。
更何況還有那多雙眼睛在盯著他。
這般想著,他就聽見外頭姐弟倆說話。
赫連熙撩開了馬車的簾子,看向李惟,“你要去哪?”
李惟道:“王爺睡覺還隨身帶著暗器,若我搬進府裡,王爺心裡該難受了。”
赫連熙微微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李惟一早就發現了那把飛刀,“只是......習慣了。”
他面不動聲色,心中卻一沉,李惟竟然知道,然後還和自己共處了一夜。
李絳聽著這些話感覺不對勁,轉身問夏侯梨白,“阿姐是怎麼知道王爺睡覺隨身攜帶暗器?”
夏侯梨白麵上一熱,想起今日看到赫連熙從李惟房間裡走出來,頓時心生異樣,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
人人都說身為女子尋得如意郎君,鳳冠霞披,生兒育女,是終生大事。
可是赫連熙算得上是一位良人嗎?
夏侯梨白心思細膩,耳聰目明,雖然在赫連熙的言行舉止上看不出端倪,但李惟的態度,卻不是一位女子對心上人反應。
或許女兒家的心思也是有的,但猜疑和防備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