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承佑被刺白雲寺 郭威借夢殺匡胤(第3/4 頁)

封王俊為鄴都節度使，王樸為昌邑侯，曹斌為總兵，趙匡胤為飛龍將軍，鄭子明為飛虎將軍，張光遠為護國將軍，羅延西為保國將軍。然後，大赦天下，普天同慶。又查出害死平章史弘肇的主謀，斬首示眾。漢朝老臣全部錄用，有功者晉一級。柴榮去鄴都搬請皇后柴一娘進宮，張光遠、羅延西也回家，滿門團聚。趙匡胤把父母從洛陽接回京城，仍住在金獅子衚衕雙龍巷。後周剛定，天下太平，呈現出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二年有餘。這二年多，柴榮、趙匡胤等人，常常出征打仗，開拓疆土，為後周立下汗馬功勞。

郭威當了皇上，可他心裡一直不太痛快，有兩件事成了他的心病，鬧得他徹夜失眠。什麼事呢？一個是為高平關的主將高老鷂子，自他得了後漢天下自立為後周之後，各路的藩鎮紛紛納貢稱臣，唯有高平關，仍是後漢大旗。郭威宗自刷旨意，以高官厚祿，平分疆土，勸高行周歸降，高行周也不理他；想征伐，又怕高鷂子。

再一個心病是趙匡胤。他在朝中很得人心，無論文武，提起趙匡胤是有口皆碑，怕將來奪自己的皇位。滑州之戰，放過他的仇人高鷂子，怕久後生變，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就因為這些事，弄得他近來精神不振，身體不爽，晚上睡不著覺。

這幾天他眼睛發乾、發癢，今夜他早早來到御書房倒下。因為眼睛痛，加上睡前胡思亂想，就做了一個夢。夢見趙匡胤左手拿弓，右手拿箭，闖到書房奔郭威的左眼睛就射了一箭，郭威嚇得大叫一聲，滾到床下。身旁的太監急忙過來攙扶，忙問：“主公您怎麼了？”

郭威把夢中事一說。這可了不得了，聖上做夢了，趕緊請來欽天監給圓夢。古代皇上說自己是真龍天子，上方星宿下界，誰敢反抗，老天爺都不饒，天打五雷轟，以此來糊弄人，身邊還專門預備一夥給他敲邊鼓、吹喇叭的圓夢、算命、測字的大臣。所以別說是做個夢，就是出門閃了腳脖子，迎面看見個老鴰出了恭都得算一算、查一查，做個惡夢，那得找大臣圓夢。那些圍在皇帝周圍、熟悉溜鬚傳、默誦拍馬經、摸準皇上脈的欽天監，偷偷打聽貼身太監，聖上今天是喜是憂，昨晚上住哪個宮，頭衝哪睡的覺、吃多少飯、解幾回手？都得問明白，才敢圓夢。不然，一句話說不對了，腦袋就搬家了。

這些人靠糊弄人吃飯的，也以圓夢為名，除去異己，殺人不用刀。今晚上圓夢的欽天監叫白化一，他是蘇逢吉的門生，後漢的大臣。白化一被請到內室，郭威把夢境一說，白化一暗暗盤算：何不借郭威手，除掉趙匡胤，也替老恩師報仇。“萬歲，傷你哪隻眼睛？”

“左眼。”

“我看看！哎呀不好！萬歲，你的眼睛紅腫，傷得不輕。這個夢不用圓，明擺著呢！這是刺王殺駕！您洪福齊天，才只傷一目。往下為臣不用說了。”

郭威本來嫉妒趙匡胤，這一來更信以為真了，下半夜怎麼也睡不著了，第二天早晨起來眼睛紅腫得更厲害了。上朝之後，文武山呼已畢，兩廂站立。

郭威滿臉怒氣，往下傳旨：“來呀！把紅臉賊趙匡胤綁上，推出去斬首！”“喳！”金瓜武士在兩班中拉過趙匡胤，繩捆索綁。趙匡胤嚇得臉色更變，不知怎麼回事。文武百官全怔了：趙匡胤犯了什麼罪了？可是誰也不敢挑頭，抱打不平。晉王柴榮躬身施禮：“皇父，兒臣斗膽問一句，趙將軍身犯何罪，要置他於死地？”

“他有刺王殺駕之罪！”

“在何處謀殺皇父？”

“昨夜三更在御書房，趙匡胤夜入皇宮射我一箭。這是射到眼睛上，若射到咽喉，吾命休矣！”

“父王這就不對了。昨夜趙匡胤在我府裡，他怎麼能進宮呢？”

“就是他！為父看得很清。”

“恕兒嘴直，是不是夢中事？ ”

“雖然是夢，可我的左眼紅腫，看物不清。”

柴榮隔著龍書案仔細看看，眼睛是紅了。文武都明白了，聖上昨天晚上做夢，今天殺趙匡胤，個個心裡不服。晉王柴榮上前奏道：“父王新登大寶，四海未平，南唐李璟，塞北契丹，經常興兵犯境，晉陽劉崇正招兵買馬、積草屯糧，聲言給漢劉王報仇。現在國家正用人，趙匡胤博覽群書，有斬將奪旗之勇，運籌決勝之謀，是咱朝中獨一無二的大將，父王怎可因虛浮之事殺他？兒臣聞齊桓公忘射鉤之仇，親釋管仲於堂阜，用之為相，卒興齊國，尚能釋怨以為國家，父王何以獨不忘情於匡胤乎？望父王開天地之恩！”

郭威一聽火了：“朕與你有父子之情，那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