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是她今生求來的夫君(第2/2 頁)

頓了頓，再問:「你曾在的家國，和我順天朝是截然不同的地方吧？花柳繁華，人人制香焚香，有虎視眈眈的鄰國，也有著為家國敢於拋頭顱灑熱血的男兒。」

話說到此，任輕歡小小的身軀瞬間發軟、手心冒汗，呆若木雞地瞧著莫雪瞳那雙清激見底的眼眸，腦袋似是結了冰般無法思考，再也無法否認。

娘娘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可以如此準確的說出她那些既像是夢境般虛幻，又像是昨日之事一樣清晰的記憶。

莫雪瞳卻仍舊是淡淡的直視著她，再問:「那是個很哀傷的故事吧?」

剎那間，淚如泉湧，不斷地滑下任輕歡的臉。她既驚且懼地望著靜德皇后，哭得連肩膀都止不住顫抖。

「在那個時空的遺憾,你想在此生彌補,本宮明白。」莫雪瞳還在說:「但是，帶著前生的記憶來過今生，並不是件好事。你若想在此生與本宮的太子相守，也不容易。後宮的紛爭如此之多，並不是憑著一腔情意便能克服的。」

「娘娘......」

「如果本宮告訴你，若你願意放棄執念，改嫁給二皇子凌祈原，便可一生順遂，你會改變主意嗎?」

聽著靜德皇后的話，任輕歡的淚掉得更兇了，卻仍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哽咽道:「娘娘若真知道歡兒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就定會明白......今生無論如何，我只求陪在他身邊，就算時間短一點也沒所謂,即使他想不起我,亦無妨......」

「你之後的日子，會很苦的。」莫雪瞳輕嘆了口氣，眼神憐惜的看著她:「你不怕嗎?」

「歡兒求娘娘成全。」任輕歡不管不顧的跪到皇后的面前，伏下小小的身子，懇求道:「只求娘娘成全。」

「成全，就是件美事嗎?」皇后苦笑，沉默了好半晌，終於開口道:「若本宮說，我可以去求聖上日後為你和太子賜婚，你能夠答應本宮一件事嗎？」

年僅七歲的小女娃抬起頭來，大眼中藏著淚花，還有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倔強，仰望著前方端坐在鳳位之上，骨瘦如柴的女人：「娘娘請說。」

「人最容易的是：求之不得，愛反成恨。」她淡淡道:「如果本宮真如你所願，讓你去到承業身邊，作為一個母親，本宮就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因為他無法回應你的心，便讓你對他的愛變成恨。」

她與她，兩個同樣窺見過世間奧秘的靈魂，深深的對視著。

「記著你越過萬千世界追到這裡來，不是為了要恨他。如果你能一直忠於承業，不放棄他，那本宮就允你所求。」

任輕歡默默記下莫雪瞳的話，俯首下拜,顫聲允諾:「只要娘娘願意成全，歡兒答應娘娘，絕不讓自己對殿下的心，有絲毫改變。」

她的耳邊彷彿傳來一聲嘆息，既遠且近：「既然你這般堅定，那就如此吧。是福是禍，也只能由你們自己了·······」

靜德皇后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遙遠的回憶裡傳來。

銅輦外的雪仍漫天飄落。十年光陰眨眼便過，那些叮囑的話，猶在耳邊輕響。

任輕歡早如願成了他的妻，也從未忘記過靜德娘娘的話。

任輕歡在採風的攙扶下，側身下了銅輦，一眼便看見那個立在東宮殿前的男子，那是她今生求來的夫君。

凌承業在同時回過頭來，朝她挑起了眉：「發什麼呆呢?這麼冷的天，還不趕快進去?」

任輕歡展顏一笑，點點頭，一步步朝他走近。就像那日在大婚典禮上，義無反顧的越過人海,只為去到他的身邊。

這一生，並非兩人的初遇。他們相識在另一道門後的另一個時空裡。

他記得最好，他忘記也罷，只要她心裡明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