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殿下,您想念靜德娘嗎?(第1/2 頁)
「殿下,今天既是來為靜德娘娘祈福的,您便給妾身說說靜德娘娘的事吧?」任輕歡追上去,問道。
凌承業腳步沒停,瞥了她一眼,反問:「你想知道什麼?」
「歡兒小時候曾跟著母親到鳳德宮給娘娘請安,那時候便見娘娘雍容華貴,母儀天下。可惜,其後娘娘鳳體欠安,免了外命婦每旬的請安,歡兒也沒有機會再目睹娘娘的風采。她淺笑道:「對於歡兒來說,娘娘是令人敬佩的皇后娘娘。但對殿下來說,卻是血濃於水的母后,殿下心中的娘娘,定和歡兒所知的很不一樣吧?」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佛深寺後頭的明鏡湖畔,正是那夜在萬壽節宴會上,凌祈原提及已逐漸結冰的那個明鏡湖。
現在看來,大湖上果然早沒了往來的船隻,僅剩下厚厚的白雪覆在湖上。
凌承業本就沒有在趕時間,見這裡風光正好,便在廊下停了腳步,賞起景來:「母后是將門之後,行事磊落,性格爽朗。從小跟著孤的外祖父母,遊歷過全國各地的名山大川,見識過天地遼闊。」凌承業眺望著前方的雪景,幽幽的開了口,回答任輕歡。
「母后從來就瞧不起後宮中人人裝佯作相的做派,說那是心胸狹窄沒見識之人才會做的事。但身為六宮之主,不知多少繁雜瑣碎,甚至是見不得光的骯髒事交由她定斷。把這樣一個嚮往逍遙、習慣自在的人拘在這鎖金窟裡,說來也真是委屈她了。」
「但歡兒記得,娘娘並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任輕歡偏頭,回憶著。
「嗯,母后確實不是。」凌承業點頭:「她是那麼的樂天知命,孤偶然還會覺得,她是過於知命了。」
知命,近乎不爭不鬧。
「從小母后便教導孤,生於帝王之家,享盡榮華富貴,就更要記掛著百姓的苦痛,不可因為錦衣玉食就失去了憐憫之心。」
任輕歡抬頭仰望著凌承業的側臉,專心聽著。
「那夜你曾說過,雪梅只求在當下的盛放。」凌承業低頭回望著她:「但高坐於鳳位之上的人,心中想著的不能只是個人的小心思。小至六宮的和諧、皇室的興旺,大至順天朝的國運皆與皇后息息相關。」
任輕歡沒想到凌承業會突然提起兩人那一晚的對話,想開口回答,卻又被他搶先一步:你問母后是個怎樣的人,她便是這樣一個深知皇后權責之重,仍願意擔起一切,從不退縮的女子。」
聞言,任輕歡沉默下來,凝視著凌承業,好一陣子才尋回自己的聲音:「有娘娘這樣的人物作榜樣,難怪殿下如此愛民如子。」
「再愛民如子,所能做之事,還是有限的。」凌承業笑了笑,再次回頭望向那潔白無瑕的天地。那個側臉,籠罩著無奈。
是啊,一個東宮太子所握之權是如此的小。正如他之前那般努力想要修建官道,打通全國交通,不也處處受人掣肘嗎?
天子尚不能隨心所欲,更何況是太子呢?光有愛民如子的好心腸,而沒有權勢地位去行所應行之事,是沒有用的。
靜德皇后言傳身教了太子為君要有的胸懷,又以自身的隕落告知了他權勢的重要,把其塑造成如今的模樣。
「殿下,您想念靜德娘嗎?」她的聲音比雪更輕。
凌承業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眺望遠方,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開口反問:「太子妃呢?你想念母親嗎?」
程家嫡系出了兩個女兒,長女程惜芙被封為太子側妃,一直陪在父皇身邊,就是如今的程貴妃。而次女程惜荃則嫁給了當時尚未拜相的任道速,所出就只有任輕歡一個女兒。
沒有太多人記得,母后和任道遠的原配夫人程惜荃,其實是在同一年沒有的。他和她,在同一個冬天裡,先後失去了母親。
母后為國母,她薨逝後,父皇便下令舉國為其守喪一年。
當全國上下,包括任輕歡的父親和族人皆在守國喪時,任輕歡的母親也去世了。本來像任、程這樣的世家大族,程借荃的喪事該按定製去操辦。但在國喪期間,任家也有些顧忌,聽說只簡單辦了必須的儀式,便把程惜荃送進了任家祖墳。
他那命薄的岳母,幾乎可以說是死得無聲無息了。
而膝下空虛的任道遠,在國喪完結後便立刻續絃,娶了張家的嫡女張巧善,一口氣生了兩個嫡子。若非程惜荃還有個在宮裡為皇貴妃的長姐,恐怕都無人記得她曾經存在過吧?
這些往事,在小小年紀的任輕歡眼中看來,又是怎樣的一回事?
他的母后逝世十年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