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衝我耍脾氣了嗎?(第1/2 頁)
十一月初六,東宮太子凌承業領聖上口諭,在先皇后生忌當日,到佛深寺為娘娘舉辦祈福法事。
這天隨太子出行的,還有太子妃任輕歡。兩人各乘一輛銅輦,一前一後的從高麒門出發,馳往京郊的佛深寺。
老主持在寺外親迎太子和太子妃。兩人先到了大雄寶殿上香參拜,再轉往靜德皇后的牌位前,跪聽上百名高僧為娘娘吟誦祈福福文。
除了焚香頌禱,祈求娘娘超脫輪迴,歸於西方極樂淨土外,太子還在佛深寺的側門外佈施清粥饅頭,以表靜德皇后憐憫天下蒼生,樂善好施之遺風。
萬壽節之後,凌承業和任輕歡之間就似隔了層薄紗,飄來蕩去的甚是煩人。然而,誰也沒有那個衝動去把薄紗掀開看看在那之後,究竟潛藏了些什麼。
當任輕歡安靜地跪在凌承業身邊,陪他聽著老僧綿長的吟誦時,凌承業竟莫名其妙的想起,兩人在大婚典禮時,同樣這般並肩跪在泰民大殿上,聽父皇的訓勉。
如果母后尚在,見到任輕歡,又會說些什麼?
今日這場法事,若說是為逝者而辦,倒不如說是做給生者看的。
母后仙逝整整十年了,無論是要再入輪迴或是前往西方極樂,也不可能待到此時此刻。
在那些老僧喃喃不斷的吟誦聲中,凌承業看似專注,實則思緒早已飄至極遠的地方。
那夜在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到任輕歡在耳邊的低語。然而,第二日醒來後,兩人便極有默契的,假裝無事發生。
他還時不時會歇在她的西殿,但待在自己寢殿的晚上明顯多了起來。她是一隻終會被棄的棋子,和棋子牽扯太深是件極蠢的事。
任輕歡對他的疏離不可能一無所覺,但聰明的沒有作聲,隨他去了。她依舊一如既往的準備好一切,他若沒去,她也從不巴巴湊來求見。就像一個完美的後宮女人,很知趣,很瞭解自己的分量。
福全和李嬤嬤仍舊每天固定跟他報告任輕歡的一舉一動,他聽著,也思考著。
他知道那夜在龍翔宮門外,她被凌祈原叫住,卻沒有和那人多說什麼。知道她每天過著一模一樣的生活,不多做事,也不多說話,安分守己得像個沒有思想的小人物。
他的人日夜緊盯,從沒發現她做了或說了任何對東宮不利的事情。
凌承業不是個太遲鈍的人,不會至此仍對她的異狀一無所覺。這個太子妃,若不是個太過高明的細作,便真如她那夜所說的,沒有打算為貴和宮效命。
但單憑任輕歡於這短短時日的表現,或是在他半醒時輕吐的三言兩語,便要人相信她是站在東宮這邊的話,也未免欠了些說服力。
這個女子,就像一本用異國文字寫成的書冊,每當他自覺猜著了書頁上記述的意思,準備翻篇過去時,便會驚訝地發現書中的內容和他以為的又有了出入,明明是那麼單薄的書冊,卻彷彿永遠也讀不透,翻不到最後一頁。
凌承業的心很煩躁,很想把任輕歡鎖在西殿,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他的個性不容許他這樣做。愈是不清楚不明白的事,他愈要放在眼前,仔細琢磨透徹,直到找出她的動機和軟肋。
後宮的女人縱有千個模樣、百般手段,但她們真正想要的,說穿了,不過是那幾樣東西:鳳印、皇子、聖寵永固與提拔家族。
既猜到她們要的是什麼,就不難處理了。只需用根長竿把東西懸吊在前,這些女人就會像匹馬兒般,死追著向前行。
但任輕歡卻該死的不同。
凌承業從小在宮中長大,人話鬼話聽過不知多少,話中有幾多真情假意,一聽便知。
而任輕歡那夜對中宮之位的評說,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他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她話中的真誠。她是真的不以鳳印為念,不把那後宮妃嬪志在必得的後位放在心上。
這段日子以來,他假意寵溺,連著試探,就是想知道她會不會得意忘形,露出破綻。
但他愈是溫柔,那人便愈是和順退讓。如今別說出手做些什麼,連太子妃應有的權力,她也沒有伸手握緊。
掌宮之權,還是由李嬤嬤揣著呢。
問題是,為什麼呢?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凌祈原嗎?
凌承業偏過頭來,斜睨著任輕歡的側臉。只見女子專心致志地仰望著母后的牌位,聽著僧人誦經,手中木棒把木魚敲了又敲。
她為的,可會是凌祈原?
「太子殿下及太子妃請起。」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