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珠(第1/2 頁)
年輕弟子心下一番飛快算
計,面上已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來。
“回門主的話,弟子先前一直只在外間伺候的,從未能進過帳內。門主玉體金貴,弟子不敢怠慢。要不還是等玉簫回來,請他親自來……”
他話還沒說完,朱覆雪的聲音已不耐煩地響起。
“你如此嘮叨,可是不情願?”
那帳外候著的年輕弟子聞言當即腿一軟、跪倒在地。
“門、門主英明!弟子怎會不情願?!只是弟子手腳粗笨,實在擔心伺候不好,所以才、才……”
“既然什麼都做不好,留你何用呢?”
朱覆雪話音未落,那道映在紗帳上的人影已緩緩逼近前來。
年輕弟子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上,幾乎不敢抬起頭來,只覺得女子無聲的腳步正慢慢逼近,而他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昏暗的船室外響起,卻是另一名門中弟子。
“稟報門主!是玉簫他、他……”
來人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低了下去,朱覆雪隨即冷冷開口道。
“既然回來了,還不快讓他滾進來。”
那來報信的弟子遲疑著無法開口,下一刻,那屏風已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擠壓得碎裂開來,朱覆雪光著腳走出來,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裳。
那弟子見狀,連忙低下頭去。
“還是請門主親自去看看……”
女子□□的雙腿在他眼皮子下一閃而過,在地上留下一串帶著珠粉的腳印。
“帶路。”
弟子低聲應下,一邊垂頭疾行,一邊急促彙報著。
“他被人扔在船上,一路從湖心的方向漂過來的,我們起先沒注意,離得近了才發現……”
朱覆雪望著地上那在血泊中蠕動的身影,半晌過後,突然笑起來。她一笑,似乎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跟著顫起來,而她仍嫌不夠,只將身上附著的那層珠粉都抖落了,這才停下來,隨即緩緩蹲下身去,伸出手摸了摸那玉簫已經有些灰敗的臉龐。
她的臉上還殘存著一絲笑,雙眼之中卻有兩團惡火在燃燒,那神情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儼然一名美麗的瘋婦,眼下正對著她那死去的“愛人”獻上最後一點憐惜。
“我一個不注意,你怎地就將自己弄成了這幅鬼樣子?”
玉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昏昏沉沉地睜開眼來。
他脖頸上被開了個洞,那洞開的位置很是巧妙,就在喉管與脊骨之間,令人渾身癱瘓、流血不止卻不會頃刻死去,可謂將殺人這門手藝研究到了極致。
他尚有一絲氣息沒有消散,眼下正憑著那最後一股氣掙扎著。
他看到那雙熟悉的紅色繡鞋踏進血中,分不清是自己的血將那鞋子染得那樣紅,還是它們本身就是那樣的顏色。
朱覆雪輕輕抓住那少年柔軟的髮絲,將他的腦袋提了起來,湊近前低語道。
“沒有我的允許,私自前往荷花集市接生意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敗得這樣難看,我的臉都要讓你丟盡了。”
滿臉是血的少年“嗬嗬”地喘著氣,望見女子的一刻,本已黯淡的雙眼燃起最後一絲希望,用那破了洞的嗓子拼命求饒道。
“門主、門主救我!是玉簫錯了,玉簫知錯了!門主不要丟下玉簫。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我可以做任何事……”
朱覆雪嘆口氣,聲音中滿是遺憾。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明白嗎?你越是如此,只會讓我覺得越發無趣。”
她說罷、手一鬆,那少年便落回地上,飛起的血沫濺在她的繡鞋上,很快便同那鮮紅融為一體。
朱覆雪望著地上的人,眼前卻晃過那日在那璃心湖畔、眼神桀驁難馴的黑衣少年。
“其實你錯不在私下去了荷花集市,而是錯在連只一無所有的野狗都搞不定,竟還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回來見我。我不在意你是否絕對忠誠,我只在意你是否拿得出手。”
血汙中的少年仍在不甘地掙扎著。
“玉簫只是一時失手……”
“一時失手?”朱覆雪的聲音驚訝中透著荒謬,低低在玉簫耳畔響起,“他留你一口氣在,不過是為了羞辱我。他知曉我的身份,仍然選擇這樣做。這般有趣的人,如今真是不多見了。”
血泊中的人仍在殘喘,求生的慾望驅使著他扭動著僵硬的脖子。
“玉簫願意與他一同服侍門主!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