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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基本上能夠正常下榻走動了。當然了,在她自己看來,她已經能出門去市集了。但沈明昭不讓,一定要讓她休息夠。
大概是白天睡太多,到了晚上,她反而睡不著了。
從前就聽齊蘊羅說,女子在生產前後容易多愁善感,在她睜著眼睛望著杖頂發呆的時候,腦海中便會不自覺地閃過這些年以來的經歷。
身旁忽然動了動,或許是察覺到她呼吸不再平緩,沈明昭睜開眼,輕聲問道:“怎麼不睡?”
“之前昏太久了,睡不著。”
“那,和你說說話?”
“白天說了那麼久,還不嫌煩啊?”
“不嫌。”他輕笑一聲,“現在這樣很好,怎麼都不嫌。”
“那走之前,我去送一個人你也不嫌?”
沈明昭嘴角的笑意一頓:“真心?”
寧不羨微點了下頭,然後笑眯眯地盯著他的表情看。
屋子內熄了燈,別說看清人的表情了,月光下就連人臉都是模糊的,但他就是知道,寧不羨在暗暗地偷笑。
沈明昭咳嗽了一聲:“……那就去吧。”
這下笑意是真的完全浮在面上了:“沈大人……真的,一點點,都不吃醋?”
沈明昭似乎是輕嗤了一聲:“不都習慣了麼?”
寧不羨那頭傳來些細細碎碎的笑聲。
他有些無奈地去伸起手,本想去捂她的嘴,想想又放了下來。
寧不羨見他半晌沒動靜,伸手推了推,隨後,便聽見那邊傳來一聲極輕的:“算了……去一次,總好過一直惦記著。”
“……”
寧不羨最終沒能送成那個人。
陶謙的事情比較複雜。
想要他死的人和想要保住他的人都不少,畢竟是浮雲山莊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誰都想要啃兩口,而他自然有本事拿著這塊肉吊著朝堂上那些人為他相爭。
皇后很頭疼。
敬王的墳頭草都快一丈高了,怎麼這人還活著?
陶謙就這麼在牢中吊著條命,一路拖到了秦萱如願生下一個小皇子,然後小皇子圓滿地登基繼位,過了週歲生日。
小天子週歲,普天同慶,理應大赦天下。
在牢裡一直關著的陶謙又被拿出來當作了朝臣們爭吵的靶子,殺還是放,吵個不休。
最後不知是誰提了個缺德的主意,說天子生辰,就把這件事情交給天子親自來決定。
一歲的小天子話都不會說幾句,什麼也聽不懂,但沒關係,會抓鬮就可以了。很荒謬,但好歹算是有了個結果。
殺還是放,不過是兩個白紙團子,伸手抓一下了事。
小天子被當初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抱在懷裡,哄著他去攥面前的紙團子。
那白胖的小爪子一伸,毫不猶豫地就夠住了一個小紙團。
下方一片山呼。
陛下天資聰穎,陛下英明神武,陛下才智過人。
紙團子開啟,露出一個血氣四溢的“殺”字。
陶謙的這條命,就這麼在這張散發著皇后宮中薰香氣味的紙團上決定了。
為彰顯天子之威,刑法選了場面最大的示眾。
畢竟陶謙是商賈出身,刑不上大夫的約定俗成上不得他的身。
他面色平靜地上了刑臺,跪下來,看著下方喧鬧圍觀者的百姓。
京城中大部人都認識他,都知道他是誰,所以他死的很熱鬧,看熱鬧的人也多,議論紛紛的,很吵。
他其實也沒有很遺憾,畢竟,作為一個商賈,他大概是前無古人的入仕第一人。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被某個早已遙在西北的人送一程。
她當初假死的時候他不在,如今他真要死了,她也不在。
可能他們天生就不合適,很像,但並不相和,走不到一起也沒必要走到一起。
他彎下腰,將頭貼在刀閘上,卻不巧在這時眼尖的,在臺下人群中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
皇后娘娘能放他們離開,一定是下了旨意,不准他們回京的。
回京則必被問責,更有甚者,會丟掉性命。
但他確實看見她了。
她一襲白衣斗笠,如同他們初次見面時那好笑的商婦打扮,掀起罩面的紗巾,對他微微頷首,口中做出口型:“我要走了。”
早春的新葉被春風拂過,綠了一遍,又是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