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轍子由(第1/2 頁)
此後數日,吳希仍在歐陽府盤桓未去,身處在一片悲痛戚哀之中。
這個時代的葬禮是十分複雜的,尤其是像歐陽修這等高官,一切喪葬事物都養等待朝廷的旨意,方能緩緩而行。
雖說歐陽修臨終遺言不請諡、不豎碑,但這個請求是否能夠得到准許,還要看官家的意思,而官家大機率也不會允許的。
到第三天,正任陳州教授的蘇轍終於趕到,其人一進門,不待與歐陽家兄弟說上幾句話,便徑直來到歐陽修棺槨之前扶棺痛哭流涕起來。
不同於之前的李評只是走走過場而已,蘇轍的悲傷則是實打實的。
蘇軾和蘇轍兩兄弟能夠有今天的成就,的確是在相當程度上有賴於歐陽修的照拂、舉薦。
良久,眼見著歐陽家兩兄弟同樣被勾起了傷痛之意,一時間竟然沒有去管蘇轍。
於是,最終還是吳希走上前去,勉力將蘇轍攙扶了起來。
“子由叔父,斯人已逝,我輩當盡力收斂哀傷、自己多多保重啊。”
蘇轍鼻涕一把淚一把,接過吳希遞來的帕子胡亂擦了擦,這才稍稍平復了悲痛欲絕的心情。
而歐陽家兄弟此時才終於回過神,也是紛紛出言來勸,蘇轍半晌才終於喘勻了氣息。
其人先是向歐陽家兄弟致以了哀悼之意,復又回頭來看身側攙扶他的吳希。
“可是冀之嗎?”
吳希恭敬來答:“是,錢塘吳希見過子由叔父。”
由於伸手攙扶著對方,吳希自然無法施為全禮,只是微微低頭以示禮貌而已。
蘇轍伸手拍了拍吳希的手:“好,好,我兄長得了個好弟子,你在此也算是為我兄長給老師盡孝了。”
蘇轍復又多問了幾句,這才終於搞清了歐陽修驟然逝去的始終,一時間也是嘆息不已。
“上次我來潁州看望老師,正與冀之腳前腳後來到。當時老師身體雖說已露衰敗之勢,我卻終究是沒想到病情會發展得如此之快......”
一邊說著,其人悲哀之意又顯,吳希等人只好又是勸慰片刻。
沒多一會,大概也是想著人家兒子心中更加悲傷不堪,竟還要勉力來勸自己,多少有些不合時宜,於是蘇轍終於漸漸穩定了心態。
歐陽棐復又勸道:“子由遠來辛苦,不如暫避偏廳歇息片刻,此後數日間還有得忙碌。”
蘇轍既然自陳州遠來,自然是要協助歐陽家為歐陽修發喪的,此後的事情也的確是少不了他來奔忙。
加上自己在這悲哭不已,難免也會影響主家的心情,於是他也就從善如流,答應了下來。
吳希見此,也便自己攙扶著對方離開了設為靈堂的正廳,思來想去還是將對方扶到了歐陽修生前所用的書房。
畢竟歐陽府規制偏狹,除了正廳之外,也就是此處比較適合接待客人了。
不料,甫一走進書房,蘇轍看著眼前熟悉的陳設,再聯想到已然不能再有隻言片語的歐陽修,一時間又是悲從中來,進而放聲痛哭不已。
吳希也知道,此時再去勸慰也沒意義,對於蘇轍來說,歐陽修畢竟是如師如父般的人物,若不放肆哭一哭,他始終是不能緩解心中哀痛的。
所以,吳希索性沒有再開言相勸,只是向歐陽家的僕從要了一壺茶水,便回身將書房的門關閉了起來。
而後,他便將桌案上的茶水倒出一杯晾著,拿出帕子遞給對方容對方擦一擦眼淚罷了。
大約一刻鐘過去,蘇轍才終於緩緩收了聲,而嗓音當然已經十分嘶啞了。
“冀之,有水嗎?”
吳希趕忙將桌上已經晾涼的茶水遞了過去,復又為之倒上一杯壺中已溫的水。
如是往復,蘇轍終於稍緩心緒,嗓子也溫潤了一些。
“恩師去世,我竟一時間不能自已,倒是讓冀之見笑了。”
吳希趕忙擺手:“子由叔父自是純孝之人,此時真情流露,沒有什麼見不見笑的。”
蘇轍心緒漸平,這才來得及與吳希說些閒話:“叔父在陳州交通閉塞,卻也聽說冀之可是透過了召試,如今也做了崇文校書了?”
吳希如實回答:“是。蒙諸位長輩的推薦,朝廷諸公不棄我這等不孝之人,又有官家浩蕩恩典行下,學生已以校書郎充為崇文校書。”
蘇轍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之意:“也是冀之自己爭氣,兄長託你帶來的書信,以及你那日留下的言語,我都已讀了。冀之真是好見識,可惜那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