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君臣論罪(第1/2 頁)
隨著吳希的巧妙動作,這一場差點爆發的危機總算消弭於無形。
唐垌被班直拖著繼續往外走去,卻是傻愣愣的再無一句話可說。
而吳希也轉身向殿內走去,來到御座之前臺階下站定,雙手捧起唐垌那廝的奏疏,示意要呈遞給官家。
官家自然知道戲要做全套的道理,不管這篇奏疏自己到底看不看,起碼此時必須在百官面前將之接下。
於是他向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神,那名內侍自然當即領悟,降階而下來接吳希手中的奏疏。
隨著手中的奏疏被內侍接走,吳希總算是鬆了口氣,心中難免暗暗嘀咕起來。
自己這一次的機敏權變,也不知在官家和相公、樞密那裡能得幾分。
官家那邊接下奏疏之後,大概是心中煩悶未減,竟然當即決定今日的常起居朝到此為止。
“朕乏了,且令門外候旨諸卿,將今日要奏上之事寫成奏疏奏上。若有必須當面稟奏的,且投姓名於閣門,待聽宣而進。”
說完這個決定,其人便當即站起身來,踱著步子便要往後殿走去。
吳希等人連忙便要請辭,不料對方卻又幽幽囑咐:“相公、潞公和吳卿且到後殿隨侍,其餘卿家且歸公廨治事吧。”
聽得此語,曾孝寬、趙子畿兩人滿眼豔羨地看向吳希,對自己剛剛沒能及時出面為官家解圍感到遺憾。
而殿中侍御史蔣之奇則是臉色煞白,其人不難想象,此事過後自己這位置恐怕又要漸漸不穩了。
然而此時,吳希心中卻也在打鼓,畢竟自己處置唐垌事情之時,其實有不少僭越之處。
比如說官家其實並未開口索要奏疏,他卻直言是官家要看。
又比如人家蔣之奇明明要把唐垌逮赴烏臺——也就是御史臺了,但他卻說要讓唐垌歸私第待罪。
如此種種,倘若官家對他處置有絲毫不滿,都可以藉著這些理由,說吳希這是當著皇帝的面矯詔。
這一行大罪可是沒人擔待得起的。
不過即使心中忐忑,其人行為上卻沒亂了章程,當即向身邊正副兩位察訪使告罪之後,他便匆匆跟上了已經邁步走向後殿的王安石、文彥博兩人。
待他們進了垂拱殿後殿時,官家已然在御座上坐定,雙目微微眯起似乎是在養蓄精神。
別說吳希,便是王安石這樣位高權重的相公,以及文彥博這般德高望重的老臣,此時也是趕忙將腳步放緩下來,以避免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
不過很顯然,與他們前後腳進來的官家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了,此時明顯還是聽到了三人進來時的腳步聲,便也睜開了雙眼、直身坐了起來。
“三位卿家且坐吧。”
後殿相見並不比前殿那麼尊卑分明,當然是可以與官家同坐的。
不過話說五代以前,即便是在前殿,堂堂宰相也是可以落座與皇帝談話的,大概就是所謂的“坐而論道”了。
只是可惜宋初時的兩位宰相,範質和王溥兩位都是前朝舊臣入宋,為了表明自己對趙氏的忠誠和對趙匡胤本人的推崇,便都選擇了站著向皇帝彙報工作。
因此君臣之間在公開場合的“坐而論道”,這才漸漸荒廢了。
聽到皇帝賜座,王安石和文彥博兩位當然是坦然的,分別找準適合自己的位次施施然坐了下去。
而吳希就沒有這般坦然舉止了。
他伸手自頭上將自己的展翅冠取下,輕託在左手之上,進而面對著皇帝大禮參拜。
“官家,請治臣下之罪。”
官家那邊見到吳希此番舉動,卻是終於展顏來問:“哦?朕怎麼不曉得,吳卿何罪之有啊?”
吳希低頭答覆:“臣於大殿之上,擅自更改殿院蔣公命令,只讓唐垌歸私第待罪,此為僭越之罪。且臣未得官家應允,對百官言說官家要看唐垌奏疏,此為矯詔之罪。如此兩行大罪,官家何言不曉得。”
“哦?卿竟犯下如此大罪嗎?”官家繼續含笑問著。
這倒是讓吳希有些無所是從了,他心中暗自腹誹著,按道理講官家此刻不該直接赦免他的罪過嗎?
不過不待吳希開口,一旁的文彥博便笑著道:“官家何必為難冀之,無論如何他也算為官家解了圍,即便有些逾矩之處,但從結果上看終究可謂是井井有條的。”
王安石也從旁打量著吳希,眼神中充滿著複雜的情緒,卻終究還是選擇了同樣出言為之解圍。
“潞公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