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半夢半醒(第5/6 頁)

想問她為何如此，就看到白素口動了一動，像是想說甚麼，我就讓她先說。

&esp;&esp;可是我卻又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esp;&esp;這時候我知道自己的情形十分不妙，我清楚感到，我自己已經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了，看來白素的情形也是如此。

&esp;&esp;（後來經過印證，情形果然如此──當時白素看到我，也是一片恍惚。而以後白素的情形，和我完全一樣，所以不必重複敘述。）

&esp;&esp;我想把我的感覺告訴白素，可是我也只是略動了動口，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esp;&esp;這種情形就像是我幾日幾夜沒有睡覺，疲倦到了極點，已經處於半睡眠狀態，雖然想要說話，可是卻沒有力量做到。

&esp;&esp;通常如果有這種情形出現，我都可以有能力克服──尤其是當身處危境之時，更能激起我的反抗意志。

&esp;&esp;可是當時我雖然感到情形十分不妙，卻又絲毫沒有身在危險之感，反而覺得全身暖洋洋、軟綿綿的，很是舒服，叫人不想作任何反抗，只想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覺。

&esp;&esp;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令得我不由自主吁了一口氣，眼皮也慢慢垂了下來。

&esp;&esp;那時候──在我雙眼還沒有完全闔上之際，我看到白素的情形也和我一樣。

&esp;&esp;而就在那一瞬間，在白素半開半閉，就快要完全闔上的雙眼中，我感到她正努力在用眼神向我強烈地傳遞訊息。

&esp;&esp;我和白素，長期以來生死與共，親密無間，所以相互之間心靈相通，其程度雖然比不上陳景德陳宜興兄弟和良辰美景姐妹，可是感應程度也非同小可。

&esp;&esp;這時候白素傳給我的訊息雖然即使用的語言來表達也很複雜，可是我還是可以完全收到。

&esp;&esp;她在告訴我的話，同時也正是我想告訴她的。

&esp;&esp;她在說：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可能有外來力量控制了我們，可是又不感到有甚麼危險，儘量保持自己的意志，儘量儘量

&esp;&esp;相信她要傳遞給我的訊息還沒有完成，而她的雙眼已經完全闔上了。

&esp;&esp;事實上就算她繼續向我傳送訊息，我也沒有法子收到，因為我的雙眼，幾乎也在同時閉上。

&esp;&esp;如果不是在前幾秒鐘得到了白素的訊息，我能不能在雙眼闔上之後，還保留一分半分自己的意志，真還很難說。

&esp;&esp;而這時白素的提示，再加上我自己原來就有這樣的意願，所以力量強大了至少一倍，這才使我能夠在接下來的情形中，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實際上在當時或者在事後回想，都感到是在夢境之中多於現實生活。

&esp;&esp;所以，正確地說，應該是九分夢一分醒。

&esp;&esp;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接下來的行動，自己所能控制的極少，只是保留了一分醒，知道自己的行動是受了外來力量的控制，身不由主。

&esp;&esp;我一生之中古怪的經歷多至不可勝數，可是這種情形卻還是頭一遭。

&esp;&esp;由於我還保留了一分清醒，所以我知道自己的情形應該是處於被強大力量的催眠之下。

&esp;&esp;我對抗催眠術的能力很強，曾經試過一個號稱是天下第一的俄國催眠大師，對我進行催眠，結果在我強烈意志的反抗下，他被我反催眠，昏迷不醒，好像一直沒有復原。

&esp;&esp;可是這一次我卻沒有力量對抗──有一個很奇怪的情形，是我根本好像並不想反抗，我沒有感到危險，雖然身不由主地在行動，也沒有恐怖感，反而還感到好奇，像是在兒童時期，到甚麼陌生地方去作“探險”遊戲一樣。

&esp;&esp;這種感覺真是古怪透頂──後來我當然明白了是甚麼原因，可是當時如在夢境之中，確實百思不得其解。

&esp;&esp;說來說去，我究竟在半夢半醒之間，做了些甚麼呢？

&esp;&esp;有必要先簡單地說一說康維和柳絮在幾小時之後，發現我和白素失蹤了的反應。

&esp;&esp;是的，我和白素都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