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寒燈獨夜人(第1/4 頁)
東荒大地之上,是人界,他們似乎是六界中最為弱小的一屆,生前來自冥界的往生投胎,活著的時候,又經受天上神仙的安排,姻緣命運財運或是劫數,承受著神賜下的日月風雨,歷劫之後,肉身雖死,靈魂歸於忘川,千萬年後,又要重新投胎,有些生前罪大惡極的鬼怪不渡輪回,便被打入十八層煉獄,永世不能停歇。
有些凡間有悟性的人,在夢裡得到天神指引點撥,開始修道修佛修仙,欲登神座。他們創立了門派,各自領悟天道。
黃帝和炎帝逐鹿天下,斬應龍殺蚩尤,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女媧捏人補天,從此地面上有了生靈,縲祖帶來農耕,教會人怎麼養蠶織布,佛陀仙家濟世救民,救黎民於水火。
這些神仙或許有些已經身歸虛無混沌,但不影響他們的事蹟在人們口中代代相傳。
中原有千百個國家,他們身體各異,信仰亦或不同,也常年發生戰亂,故而,人間也是除妖仙大戰後,第二戰場。
書中所述有限,南宮皓月自幼生長在妖族,只知道妖族與其他族系多有糾葛,至於這種糾葛持續了多少年,有人說自開天闢地以來就在打戰,也有人說是妖帝繼位後開始的,也有人說是因為妖仙族,但事情的原委,誰又何從可知呢?
萬物有靈,若吸食天地靈氣化形,即為妖,若吸食仙氣,即為仙。
……
南宮皓月在房中收拾了極簡的衣物,這個地方,本身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專屬於她的,衣服她脫了,留在了櫥櫃裡,搖光也沒帶,劍終究不是她的,就連這個小屋,或者落在肩膀上的海棠花,都不屬於她。
她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只帶走了屬於自己那個玉佩,還有阿琅給她織的衣裳,半掩著門,行色匆匆離開了海棠林。
走了很久,她才發現,原來海棠林這麼大,以前覺得近在咫尺的山巒,走了千百步也到不了腳下,以前覺得海棠花特別多,其實走了不到五里,外面就是翠竹了。
她走過竹林,只摘下了一片黃竹葉。
天氣很熱,南宮皓月只覺心冷的很,原來真映照了古人說的心靜自然涼。
南宮皓月走上兩尺寬的小路,一路往東走,那邊是有人煙的地方,說不定腳程快些,能在天黑前找個村子或者廟宇歇息。
摘下一支半開的蘆葦,擼下一串蘆花,風一吹來,就會像蒲公英一樣散開。
路面是黃土,中間還有深深的車轍印,夏日炎炎,地面的土塊也都結了塊,一踩就爛。
一行中,隱約能在山角下看到青色的稻田,長勢不高,但是綠油油的一片生機盎然。身後還著急的跑過一輛馬車,車身後綁著些布匹香料。
原來外面的世界,看起來也並不怎麼糟糕,這些偏安一隅的人尚且可以享有這片刻的寧靜。
天隱約的要黑了,暮色黃昏,西方的霞雲燒的通紅,殘陽如血,好像浸入紅海的沐浴者,雲間還不時有比翼鳥在穿梭,互相依偎比翼齊飛。
山巒連線,這路好像走不到盡頭,峰迴路轉之際,金烏落下了最後的彌光,她才在一片梧桐樹中看到了一盞燈火。
隨著一路青石板向山上走去,越靠近燈火,她才發現確實是一盞燈,不過不是人家,是一個涼亭。
她坐在亭子裡,悶熱的氣體包裹住她,燈光撒下綿綿柔柔的光影,恍惚間,她有些迷離了。
她想家了,那個溫暖的閣樓,那片鬱鬱蔥蔥的桑園,那兩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還有那房中隨時可以點亮的燭火,不似現在的微光,那是明亮恢宏,足以照亮天際。
不多時,她扶著亭柱子,噫噫嗚嗚的哭了,那種無人傾訴的悲傷,即便說出口也無人能感懷同情,不過是為別人徒增煩惱罷了。
如果他們還在的話,再多的書她也會不厭其煩的看,再難懂的法術課題也會解開,再難聽的話也會洗耳恭聽,再不開心的事也會在那一刻煙消雲散吧!
想到這裡,她看著東邊一輪新月,很朦朧,在這彎月下,多少人也在經歷著生死離散。悽切的夜色下,若木花開的正好,它不知愁,落了花便不會再謝。
彼時,林間一盞青燈徐來,一個剜著髮髻穿著樸素的夫人牽著一頭牛路過,牛似乎有些勞累,正甩著尾巴驅趕牛蠅,嘴裡還發出“哞哞”聲。
路過亭子時,見燈下坐了個失魂落魄的姑娘,她往木若花樹杆栓了牛,提著一盞青燈緩緩照亮了她的臉,“呀,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天色已晚,不回家嗎?”
家嗎?有靖宣和阿琅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