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現實之間:史學史與政治史視角下的《續梁紀》(第6/8 頁)
是高帝太子序遂忌之,數陰使人羅其愆尤,間諸高帝,高帝明察,未嘗以為然。今上亦知兄弟勢不能相容,嘗與貴妃楊氏曰:“父皇萬歲今在,當無如何,一旦萬歲不諱,太子必有所圖,屆時我焉能坐以待斃邪?”且託以邊關事密,與高帝相約:凡高帝與今上詔敕,並改“奉天皇帝”之皇字“白”下“王”為“土”,以別真偽。開陽十九年春,今上摧破鮮卑,追北大漠。太子遂使人誣今上以私藏鮮卑單于法器,高帝知其事,曰……而太子益懼,日夜惶恐,其中庶子匡恩遂建言曰:“狼王之所以能窺貳離,以有沙場之聲威,殿下若亦建勳於方面,則復以長子之尊,必能絕天下之疑。今狼王摧破鮮卑,索虜勢等餘燼,此天賜良機,殿下何不乘此難逢,撫軍御戎,旌旗北討,何異拾芥振槁?必能拉朽摧枯!洎乎振旅凱旋,海內必無異望,豈不美哉?”太子遂以為然,屬十九年……出盧龍塞東趣白衣鮮卑地。[(東秦)河東太守撰,(西秦)張樂校:《開昌實錄》捲上。]
這些記載雖然可能更多的在開陽十八年或十九年,在開陽十七年之後,但時間相去不久,開陽十八、十九年時秦序與秦太宗之矛盾已經如此激烈,亦可想見開陽十七年時秦序與秦太宗之間應亦有矛盾存在。秦序的太子位置並不穩定,秦序與秦太宗之間存在對儲君位置的爭奪,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太子秦序東宮屬官的匡恩,自然要為秦序的利益而服務,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匡恩在《續梁紀》中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我們可以看到,匡恩在三段“論曰”中的主張在秦初的時代現實之中都能找到相對應的現實情況。
如匡恩主張應該重視對太子的培養,這和秦初之時太子秦序“久在宮掖,不有寸功”[(西秦)楊聆撰,(西秦)都雲令注:《前秦書》卷4上《太宗本紀上》。]的情況可謂密切相關,此後匡恩更是親自向秦序建議:“狼王之所以能窺貳離,以有沙場之聲威,殿下若亦建勳於方面,則復以長子之尊,必能絕天下之疑。今狼王摧破鮮卑,索虜勢等餘燼,此天賜良機,殿下何不乘此難逢,撫軍御戎,旌旗北討,何異拾芥振槁?必能拉朽摧枯!洎乎振旅凱旋,海內必無異望,豈不美哉?”[(東秦)河東太守撰,(西秦)張樂校:《開昌實錄》捲上。]由此可見,匡恩對秦序缺乏功業而導致太子位置不穩有著比較充分的認識,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障秦序太子位置的穩定,他主張應該重視對太子的培養。
又如匡恩主張應該重視對諸侯的防抑,這和秦初時為小狼王的秦太宗掌控幷州軍政大權有密切的關係。匡恩指出:
夫太祖、中宗之封藩,雖使王就國,而齊王之外,大率不膺方鎮之職。然其重鎮諸將,不必奉教令於藩王,諸王在藩,無事則亦不關所在軍政,故當承平之時,藩宗以一己之力,難啟邪計;屬擾亂之秋,王、將協名實之洽,遂建義旗。以是悼帝而前,諸王謀亂者寡,而討賊者多焉。而悼帝之使蜀、涼二王就國,臨行特囑其守厥封邦,關白所在,又許蘋、聶巡,亦悼帝所故擇,使其鎮衛方岳,而語其必遵從二王,於是二王思反,兩將鹹從,遂連兇期年,擾亂西州。以是知人主之南面而君天下,思保皇家萬世之慶,固宜樹封四海,以為藩屏,然亦宜慮防其逆意,不合使之專方雲。[(東秦)匡恩:《續梁紀》卷2,(東秦)匡恩編理:《二梁紀》卷17,“論曰”。]
匡恩認為蜀、涼二王之所以能夠反叛,是因為悼帝給予蜀、涼二王在封地的權力較大,能夠“關白所在”,且當地守將受悼帝委託,“必遵從二王”,因而認為君主對諸侯王進行分封時,“不合使之專方”。而考察開陽年間秦太宗在幷州的情況,無疑與匡恩指出的蜀、涼二王的問題相符合,也與匡恩所反對的“專方”情況相符合:
十五年春,以為幷州牧、都督幷州諸兵事、太原留守。太宗在太原,修整武備,挑選果勇,培植良馬,冶鑄兵器,揀精銳七千二百人,分為九陣,每陣八百,日夜操練,遂為天下精兵,號曰“八百閻羅”。太宗自領中陣,部將陳瑞、公孫禾、何超、胡珍、馬境、費徐、姜萃、佯登,凡八人,各領一陣。[(西秦)楊聆撰,(西秦)都雲令注:《前秦書》卷4上《太宗本紀上》。]
天下既清,高帝以幷州環抱山河,四塞之地,進則御胡虜於沙漠,扞中原之謐然;退則守京師之北藩,作金鑾之屏障,故而以為若使異姓居之,恐生風塵之變,遂留今上為幷州牧、都督幷州諸兵事、太原留守。[(東秦)河東太守撰,(西秦)張樂校:《開昌實錄》捲上。]
由上可知,當時秦太宗在幷州既有行政權(幷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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