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第1/3 頁)
棠瑜轉身看向他——蛇閭半個身子探出床沿,微卷的髮尾甚至垂落在地。他的面色也蒼白如紙,唯有唇上沁出的血珠給他增染幾分色彩。
蛇閭失去平日裡的豔麗,渾身圍繞著病態之氣,可他沒有溫孤越患病時的那份柔弱。哪怕現在身體虛弱,他仍然像是被惹怒的毒蛇,只待蓄足氣力便要撲上來咬一口。
棠瑜聲音溫和:“我救你,是出自醫者之心。與你是誰無關,更談不上溫孤越。”
蛇閭卻盯著她笑出聲來,他的聲音滑膩得如冰冷的蛇:“你沒以前喜歡溫孤了。”
“更談不上溫孤越……”蛇閭重複著棠瑜方才的那句話,抓著被子的手指發白發顫,“你竟然沒以前喜歡溫孤了。”
蛇閭面上露出的笑意越發興奮。他整個人笑得身子微微發著抖,甚至身前的白紗布再次被染上鮮血。
他緩緩抬眸——蛇閭的眼瞳是淺淺的棕色,在陽光下就如琥珀般晶瑩剔透。可本該如此澄亮的眼眸此時滿是陰冷的色彩。
“還以為你有多喜歡他呢。也不過……”蛇閭捂住胸口咳嗽,“也不過如此。”
棠瑜眼睜睜看著蛇閭胸前的血跡越來越深,她對溫孤越閉口不談,只是垂眸提醒道:“身體是屬於你自己,你若是……”
然而還沒等棠瑜將話說完,蛇閭便將裹在胸前的白紗布全部扯下,重新裂開、血淋淋的傷口展露在棠瑜的面前。他絲毫不在意,“反正死不掉。”
蛇閭話是這般說,可他直盯著棠瑜,彷彿是賭棠瑜會再次幫他包紮傷口。
這時屋外傳來蘇婆婆喚棠瑜的聲音,棠瑜應了一聲,轉頭輕飄飄瞧了眼蛇閭便朝院子走去。
棠瑜雖然背對著蛇閭離開,可她仍然感覺到蛇閭如影隨形的視線。
她輕聲嘆氣,走到蘇婆婆面前告知緣由,隨後端著盆鹽水就要回到屋子裡。
蘇婆婆面色罕見地不大明朗:“乖阿瑜,你就是心太軟、脾氣太好。像你的母親。”
母親……最近阿婆總是提到母親。
見棠瑜有些發愣,蘇婆婆抬手拍拍她的額頭,“你呀……算了,快進去。”
棠瑜這時才回過神來朝屋子裡走去,只是聽見身後阿婆輕聲道:“寶劍需磨礪……”
蛇閭還垂著腦袋保持方才的姿勢,直到棠瑜擰乾帕子要將鮮血擦乾淨,他才反應過來抓住棠瑜的手腕。
棠瑜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蛇閭,可他只是盯著她,良久才開口:“我自己來。”
他接過巾帕,粗魯地擦拭,幾次從傷口上擦過,可是他跟沒有痛覺似的,連眉頭都沒有皺。
棠瑜實在看不過去,伸手奪過帕子替蛇閭清理傷口。
棠瑜的手常年採藥研磨,談不上細膩白嫩,但是和蛇閭的胸膛比起來,卻意外顯得光滑。
他的前胸後背上佈滿傷痕,全是鞭子和小刺的印記,瞧起來像是小時候受傷但未處理而留下的。
蛇閭垂眸看著棠瑜:“這般熟練,你也給溫孤這樣擦過身子吧。”
棠瑜眼神古怪地盯著蛇閭,她不明白他為何總是逮著溫孤越這些事不放,彷彿這樣做便能讓她感到羞辱似的。
“與你無關。”
她自然沒有替溫孤越擦拭過身子。一是他不喜她做些在他眼裡該是下人才乾的活。二是溫孤越有些時候格外排斥她的靠近。
生病後他總是陰晴不定,上一刻他允許她牽住他的手,下一瞬她碰到他的衣角,卻會被他面無表情地推開。
而曾經那顆仰慕憧憬的少女心,也一次次被他推遠。
蛇閭冷哼一聲,又恢復以往懶散散的音調:“你是第二個為我擦藥的人。第一個死了太久,我都快記不起來了。”
“你知道我身上這些傷怎麼來的嗎?”他突然來了興致,也不待棠瑜回應便繼續道,“十五歲之前,我可不是風風光光的上京世子爺,我是誰都瞧不起的妓.院龜奴。那些噁心的男人總是有讓人作嘔的癖好,我若是不從便將我打得鮮血淋漓。所以你猜我怎麼著?”
蛇閭嘴角勾起笑:“我將第一個男人的脖子硬生生咬斷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
棠瑜手中動作停住,她雖然在上京中聽過蛇閭的傳聞,但也只是當個謠言並不放在心上。可現在親耳聽見蛇閭承認,心中還是不免吃驚。
她並不想了解蛇閭的過往,但又覺得此時並不合適直白地說,一時間倒有些為難如何開口。
見棠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蛇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