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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酬
呂含的運氣比沈崢好一些。
那些人的目的不是他,是以並未對他窮追猛打,見他倆分頭行動,便都衝著沈崢的方向追去。只是這些人實在是窮兇極惡,臨走時也沒忘了給呂含的腿上補了一刀,弄得他雖然不是重傷,卻也狼狽不堪。
其實他一早就到了驛站裡,吊在房簷上吊了不少時候,待天黑時才敢冒頭揹著沈崢出去找大夫。
離驛站走出了不少距離,呂含才敢回頭看了看,心裡默唸謝謝好心人。
背上的沈崢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喊他:“誠貞?”
呂含應了一聲,一邊揹著他踉踉蹌蹌往外走,一邊低聲罵他:“我就說你這個人有病,從小到大都不合群,關鍵時候非不和大部隊一起走,現在好了吧遭大罪了吧。”
沈崢被他一腳深一腳淺顛得頭暈,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呂含腳步不穩。
“腿……”,他想問呂含腿怎麼了,又沒力氣,說了一個字便沒了音,見呂含不應他,又想起早晨,暗自倒了好幾口氣才緩緩問他:“我踢的嗎?”
呂含被他問的心裡一酸,半點怨氣也沒了,“不是不是,那幫孫子弄的,你別說話攢攢氣力。”
沈崢原本也沒力氣答他,只能聽著他嘮叨,不住地謝謝好心人,還說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記得日後還給人家。
還是自然要還的。
沈崢記得對方長相,又知道這姑娘嫁的是皇親國戚,心中非常自信自己能尋得救命恩人,甚至還在心裡默默立下誓言,若是對方夫婿當真是個是非不分的王八蛋,自己必定要替她撐腰,絕不讓她有半點為難。
然而兜兜轉轉一圈,老天爺給他開了個大玩笑。
救命恩人是他的娘子,他口中那個是非不分的王八蛋是他自己。
這會兒救命恩人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對面,聽著他說完自己對於救命之恩的感激,竟然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侯爺說的事,我已經忘了,侯爺也忘了吧。”
這樣的事怎麼能忘?
沈崢突然有些生氣,他不想忘,也不能忘,看著對面不在乎的模樣就想同她爭辯幾句,奈何沈崢連自己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張了張口就又閉上了。
對面的陸婉吟默默觀察沈崢的表情,心內暗自思索此人是不是有什麼病。原本她寬宏大量想將此事揭過,奈何對方似乎並不高興,甚至看起來還隱約有些生氣,難不成非要她時時掛在嘴邊挾恩以報麼?
還是……
難道這沈小侯爺就是她之前說的是非不分在意虛名小肚雞腸的王八蛋?既然她肯救他,那沈小侯爺是不是也會想想換做是旁人她會怎麼辦?可到底這些是沒發生的事,就算是他想了,也不能憑空就同她生氣吧,那豈不是真要冤死?
就在陸婉吟這邊內心忐忑地打量沈小侯爺的表情時,沈小侯爺內心也無比艱難,若說自己是因為她說她忘了而感到生氣,好像有些無理取鬧,可他既然不想讓對方忘就只能讓對方想起來,奈何他又想不到什麼好理由,最終無比艱難地吐出一句:
“可我畢竟弄髒了你的嫁妝……”
這下連陸婉吟都懵了,難道這沈小侯爺當真稀罕那衾單被罩,還是永寧侯府真的僱不起繡娘,不對啊,她看過賬的啊,陸婉吟艱難道:“可這些本來就是用在你身上的啊……”
“倘若是別人?”
來了,終於來了。
你這個不檢點的女人。
拿著你休書給我滾出永寧侯府。
陸婉吟腦中警鈴大作,立刻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字斟句酌地同他解釋:“若是別人,也是要救的。莫說是幾匹布,就是金銀錢財也沒有人的性命要緊。”
沈崢看著她,像是在打量什麼怪物,半晌才淡淡地說了句:“這世上有價值的可不止金銀錢財。”
“禮教大防聖賢文章,哪一個壓在人身上都是價值萬千,可我以為,這些都不如性命要緊,人得活著,才有後頭的一切。”與其讓沈小侯爺日後尋她麻煩,不如現在就說明白她的想法,把懷疑的種子從頭掐死,是以陸婉吟言辭懇切態度認真,根本沒想到她和沈崢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兒。
沈崢本身就不太善於說話,和呂含交流多了就更懶了,往往他說上半句,呂含自己就明白了,這會兒他一時習慣便改不過來。見陸婉吟聽岔了才開口解釋:“我是說,倘若你救的不是我,當真是什麼罪惡滔天的人,你怎麼辦?”
“那自然有你這樣的人去拿他辦他,大燕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