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針鋒相對(第3/3 頁)
張閣老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正色道:“陛下,臣等並無獨佔之意,只是考慮到大夏之穩,民間若一時未能妥善使用蒸汽機,或生變故……”
“所以,閣老是在擔心朕過於急功近利?”劉鷺冷不防地打斷,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張閣老頓時噤聲,低頭拱手道:“臣不敢。”
劉鷺掃視著眾人,緩緩說道:“閣老,朕不是急功近利之人。但你們是否忘了,大夏需要的是未來,而不是今日的平穩。若一味小心翼翼,猶豫不前,西洋諸國豈不早已將我們拋在身後?”
氣氛一時沉寂。
內閣的幾位重臣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再多言。
劉鷺離開後,張閣老與幾位重臣並未立刻散去。
他們站在皇宮外的迴廊下,微涼的夜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袍,帶來一絲肅然的寒意。
“閣老,”戶部尚書錢若冰低聲說道,“陛下今日雖未明言,但他的意圖卻顯而易見。”
張閣老微微頷首,眉頭緊鎖:“他志在改革,但越是雄才大略之人,越需小心。操之過急,反為其害。”
一旁的禮部尚書高凌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大夏能有今日局面,非一朝一夕之功。陛下的改革固然重要,但若忽視了根基,只怕百年之後,這大廈將傾,徒留廢墟。”
眾人沉默了一瞬,隨即齊齊嘆了一口氣。
“大夏曆代以來,凡有所變,皆是痛而後穩。可朝堂上,有多少人真的明白‘痛’的分量?”張閣老的聲音低沉,卻透著深深的擔憂,“陛下雄心萬丈,可改革的代價,陛下是否想清楚了?”
“正是如此。”錢若冰接過話頭,“陛下的封侯之舉,雖是獎賞,卻也未免太過激烈。周匠不過一介坊主,何德何能得世襲罔替?內務府那邊,已經有人私下議論,說皇家封賞已然輕重失衡。”
高凌嘆道:“封賞不可無度,權力不可輕授。這不是為了我們這些老臣,而是為了大夏的基業。前朝那些例子難道還不足以警醒?”
“閣老,”錢若冰壓低了聲音,“您可還記得前朝的那位帝君?初登大位時,銳意進取,清除積弊,甚至親手斬殺貪臣,令天下為之震動。但後來呢?”
“後來,他將所有權力攥在手中,寵信偏臣,罔顧規矩,將國家弄得千瘡百孔。”張閣老冷笑一聲,“從聖君到昏君,只不過是一步之遙。”
這話讓眾人齊齊一震。沒有人敢多說,但每個人都明白張閣老指的是什麼。
“權力過盛,則無人敢言。”高凌低聲說道,“改革固然可取,但若權力集中在一人手中,便無人再能提醒是非。前朝那些例子,難道還不夠多嗎?每一代開國之君雄才偉略,但最終為何基業傾覆?”
“根基未穩,操之過急。”張閣老吐出一句,彷彿刀刻般深沉。
“大夏已經延續六百年,靠的是什麼?”張閣老抬頭看著夜空,聲音低沉而有力,“不是陛下一個人的雄才,也不是某一項改革,而是這個體系。”
“可是陛下顯然不這麼想。”錢若冰搖頭苦笑,“他看得更遠,但也更急。他要鐵路,要蒸汽機,要民間參與……這些,都是好事,但每一件,都足以動搖朝廷的根基。”
“他不信任我們。”高凌嘆了一聲,“這是最大的隱患。”
“這是年輕皇帝的通病。”張閣老搖了搖頭,目光復雜,“他們看著前代的積弊,就以為所有人都是庸碌之輩。可殊不知,內閣存在的意義,不是與皇權爭利,而是為大夏的長遠穩定謀劃。”
夜風更涼了,幾位重臣站在迴廊下,久久未動。
張閣老的目光投向遠處的皇宮深處,語氣裡帶著說不盡的沉重:
“陛下聰慧,遠勝於歷代帝君,但正因如此,我們更要提防他被自己的雄心吞噬。”
“我們是臣。”他繼續說道,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可撼動的力量,“我們的職責,不是迎合陛下,而是守住這大夏的根基。哪怕是與陛下有分歧,也要盡全力讓他清醒。”
“可陛下若不願聽呢?”錢若冰低聲問道。
張閣老沉默片刻,輕嘆道:“那就用時間來證明。若他是真正的明君,終會明白我們的用意。若他不是……那我們也盡力而為,問心無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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