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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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陸隨開啟地道暗門走在前頭,聽見身後的人往前邁了一步,然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esp;&esp;“唔……”
&esp;&esp;若說前幾日還勉強能走,如今楚亦安的右腿已經完全無法支撐,稍一邁步便是劇痛。
&esp;&esp;外面是正午,陸隨逆著光回頭,楚亦安才終於看清楚他的臉。
&esp;&esp;陸隨身量頗高,臉上沾了灰塵,還透出被雪凍傷的微紅,那雙眸子卻是極亮的,仍能看出少年人的稚態。
&esp;&esp;他看到陸隨站在他身前,腿上的血早就被凍得凝固,陸隨皺著眉移動也不敢動。
&esp;&esp;楚亦安說:“你走吧,別管我了。”
&esp;&esp;可他才說出口又後悔了,他怕陸隨真的離開,他不甘心死在這裡。
&esp;&esp;陸隨沒有應他,似乎在內心掙扎著到底該不該離開。
&esp;&esp;楚亦安低著頭,陸隨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背對著他蹲下了。
&esp;&esp;“上來吧,我揹著你。”
&esp;&esp; 你死了嗎
&esp;&esp;平涼郡已然是一座荒城。
&esp;&esp;下了場新雪,滿地都是被埋在雪中的百姓,他們或被敵人殺死,或在雪天裡飢寒而死。
&esp;&esp;郡守早就棄城而逃了,戰死的將軍被吊在城牆上,屍體如破碎的軍旗隨風飄著,他的頭顱被砍下,帶回了敵人的軍營,成了他們的戰利品。
&esp;&esp;入冬後北狄南下強掠已成了慣例,今年奪了會寧郡,更是長驅而入打到了平涼。
&esp;&esp;陸隨不知援軍為何遲遲未到,才入深冬,北狄不會輕易罷休,他們一定會再來。
&esp;&esp;陸隨把將軍的屍體放下,只能為他挖了個土堆安葬,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
&esp;&esp;城中連匹馬也找不到,陸隨只能揹著楚亦安一步步出了城門往回走。
&esp;&esp;楚亦安趴在他背上,才摸到他的手臂也受傷了,衣服被劃破,甚至可以看到外翻的血肉,那鎧甲上沾染的是他自己的血。
&esp;&esp;風雪中走得艱難,陸隨仍是個少年,看著並不比他大多少,城外茫茫一片荒野,楚亦安說:“放我下來吧。”
&esp;&esp;陸隨微微側過臉,仔細分辨出他的話,問道:“你要去哪?”
&esp;&esp;楚亦安半喘著,氣息微弱地說:“你帶著我走不遠的,別管我了。”
&esp;&esp;陸隨手臂緊了緊,讓楚亦安在背上趴好,說:“我認得路,我們會回去的。”
&esp;&esp;陸隨並非平涼郡人,他只是首陽郡的一個傳令兵,才過束髮之年,在此之前他甚至還沒上過戰場。
&esp;&esp;三日前他接到主帥的急令,從首陽每日沒夜地直奔平涼,命平涼郡守死守不出城。
&esp;&esp;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郡守棄城,軍中出了內奸,城池不攻而破,而主帥承諾的援軍也遲遲未到。
&esp;&esp;城中來不及逃跑的百姓被屠殺殆盡,屍橫遍野,陸隨竟看不到一個活人。
&esp;&esp;最後他在地道中找到了楚亦安。
&esp;&esp;朔風無孔不入,滿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已經分不清路。陸隨一張口大雪便往嘴裡灌,聽不見楚亦安回答,還抬高了聲,道:“你不像是隴西人。”
&esp;&esp;楚亦安的雙手攬住陸隨的脖子,權當給他擋風取暖了,半張臉露在外面凍得僵硬,說:“不是。”
&esp;&esp;陸隨聽他聲音微弱,怕他睡死過去,打起精神道:“等你的腿傷治好,就可以回家了。”
&esp;&esp;楚亦安用臉頰蹭了蹭陸隨的權當做回應。
&esp;&esp;我已經沒有家了。
&esp;&esp;陸隨本就將近力竭,他也不再說話了,只管朝著前方走,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esp;&esp;每走一段路,陸隨就問一句,“你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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