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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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街上又起了騷亂,兩人止住了話匣,齊齊往外看。
&esp;&esp;一輛破舊的牢車被獄卒緩緩推出,血人般的楚荊唯有臉上是蒼白的,碎髮擋住了雙目,陰暗的地牢中不知時日,躺了許久的楚荊用最後一絲力氣,勉強坐起,半倚在木欄上。
&esp;&esp;牢車顛簸著,楚荊隨之搖晃,消瘦的身軀彷彿能穿過欄杆,從車上摔下來。
&esp;&esp;不知是誰在人群中扔出了一顆石子。
&esp;&esp;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地擊中了楚荊的眉骨。
&esp;&esp;本就不完好的面板上多了又一道傷口,楚荊半側眼睛頓時被血糊住,已經睜不太開了。
&esp;&esp;也罷,反正都是要死的,無傷大雅。死期將至,楚荊還有心思自嘲。
&esp;&esp;又有人扔了一塊石頭,可惜準頭不夠,扔中了一旁押送的差役,楚荊終於聽到有人制止,心中有一絲欣慰,也好,起碼不用被石頭砸死,死相不至於如此難看。
&esp;&esp;牢車又顛簸了下,後背的傷撞上欄杆,木刺扎進血肉裡,楚荊痛得渾身發抖,仍要咬著牙,仰頭看向欄杆外的天空。
&esp;&esp;今日陽光正好,不知陸隨回到西北營了沒有。那時陸隨受傷昏迷,沈邈當時答應過他,立刻啟程護送陸隨回隴西,算下時日應該已經到了。
&esp;&esp;楚荊幾乎能想象到陸隨醒來時的暴怒,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轉頭就去送死,任誰也氣不過吧。會恨自己麼?
&esp;&esp;會恨自己再一次把他拋下麼?
&esp;&esp;楚荊想象著陸隨的樣子,突然難過起來,只可惜那日匆忙,沒來得及再看他最後一眼。
&esp;&esp;這太陽不大給面子,到了中午越發猛烈起來,熾烤得楚荊還未被斬首,就已經快要被曬死在這毒辣的日頭下。
&esp;&esp;監斬官終於姍姍來遲。
&esp;&esp;王禮身穿緋色官服,佝僂著背,臉上卻是難得的神清氣爽。
&esp;&esp;“逆臣楚荊,圖謀不軌,欺君罔上,悖逆人倫,罪行昭昭,罄竹難書。
&esp;&esp;依大昭律例,當斬首示眾,以正朝綱,昭示天下,以安民心。”
&esp;&esp;處斬的詔書宣讀已畢,差役一把扯著楚荊脖子上的鎖鏈,稍微用力便將他從牢車中拖了出來。
&esp;&esp;王禮不緊不慢地走到楚荊面前,蹲下身子,說:“楚荊啊楚荊,世人說你高風亮節,在兗州寫那封鹽案奏疏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esp;&esp;楚荊沒想到這一把年紀的王禮這般記仇,難怪回到京師以後並沒聽到任何風聲,想來那封鹽運使林衛受賄的罪證多半是截在了王禮手上。
&esp;&esp;若還能說話,楚荊倒想嘲笑他兩句。
&esp;&esp;王禮滿是小人得志後的得意,他又伸出手去擦去楚荊眼皮上的血,低聲在耳邊說道:“若不是有你扳倒了韓文忠,助我一臂之力,老夫可能還坐不上這首輔的位置。本還想放你一馬,可惜你存心擋我的路,跟你父親一樣愚蠢。”
&esp;&esp;“當年趙炘滿心為國卻不知變通,落得被活活打死的下場。”王禮用力按在楚荊額頭的傷口上,如毒蛇露出尖牙,“不愧是兩父子,你這張臉跟趙炘二十年前一模一樣,該不會以為改名換姓,我就認不出你了吧?趙亦安?”
&esp;&esp;感覺到手下的人在掙扎,王禮命人按住楚荊,立刻起身道:“行刑!”
&esp;&esp;劊子手高高舉起屠刀,酒液噴灑其上。
&esp;&esp;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唯有死亡無限逼近。突然,人群中一聲尖叫,刺耳的金石相撞之聲震碎了熱浪。
&esp;&esp;揚起的屠刀在即將落下的剎那被空中一股巨力擊中,瞬間斷裂成兩截,刀尖深深刺入泥土中。
&esp;&esp;法場生變,王禮大喊看緊楚荊,又不知從何處傳來響徹天際的馬嘯聲。
&esp;&esp;圍觀的百姓們驚呼著四散奔逃,而在路中央,一匹駿馬如狂風般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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