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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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潑水那人見他醒來,像給流浪狗餵食一般,將一盆殘羹冷炙潑在他的面前。冷卻的飯菜與地上的汙水混合著,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餿味。
&esp;&esp;楚荊極緩慢地翻過身,背對著他們。
&esp;&esp;那人見楚荊不賞臉,揮揮手叫來一人。
&esp;&esp;來人粗魯地扯過鎖鏈,像是對待世仇一般,只在楚荊最重的傷口上撒下厚厚的一層藥粉。這藥覆蓋在傷口上,能吊住性命,卻在傷口留下一陣烈火灼燒之感,疼得本就虛脫的楚荊只能渾身顫抖,毫無掙扎的力氣。
&esp;&esp;可是無人在意,他只是在完成一個任務,保住楚荊性命的任務。
&esp;&esp;“這個姓楚的反賊冒充使臣,通敵叛國,還放走了扎亞臺,陛下怎麼還不下令殺他!”上完藥,那人惡狠狠地罵道,聲音在空曠的牢房裡迴盪。
&esp;&esp;另一個人日日都要寸步不離地看守,煩躁得很,他說:“王閣老審了他那麼久,什麼刑都用上了,他硬是不肯簽字畫押。”
&esp;&esp;“照我說這種人不如直接斬殺了事,隨便找個人頂替畫押,這多省事兒。”
&esp;&esp;兩人正窸窸窣窣議論著,一陣急促整齊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迴盪在空闊的牢房裡。
&esp;&esp;幾個御林軍帶頭進入,呵止了獄卒的閒聊。
&esp;&esp;御林軍低聲詢問:“人醒了沒有?”
&esp;&esp;“醒了。”
&esp;&esp;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他們紛紛退開分列兩旁,顯然是給後面進來的人讓路。
&esp;&esp;層層疊疊的護衛下,走入一人。
&esp;&esp;李錫身著黑袍,身後跟著的佝僂身影則是每日都要來刑訊的王禮。
&esp;&esp;他示意獄卒解開鎖鏈,目光掃過蜷縮在地上的楚荊。
&esp;&esp;只看了一眼,似是不忍般把視線移開。
&esp;&esp;他接過擬好的罪狀,他接過王禮遞來的罪狀,開始一條條地宣讀。
&esp;&esp;每讀一條,楚荊雙目失神地仰頭看著窗外,沒有任何反應,李錫不知為何卻冷汗直流,臉色逐漸變得慘白。
&esp;&esp;不過是已經聽過幾十次的“供詞”,楚荊耐心等他一句一句唸完,才終於掙扎著用胳膊撐起,靠著冰冷的牆壁終於坐直了身體。
&esp;&esp;李錫道:“你冒充大昭使臣前往北狄,洩露軍情,致使涼州陷入險境,七座城池陷落,可知罪?”
&esp;&esp;他的臉上都是汙髒,黑紅的血黏在頭髮上,昔日的大理寺卿如今變成階下囚,眼神中的銳利不減半分。
&esp;&esp;楚荊嘴角極輕微地勾起一抹冷笑,彷彿在對這虛偽懦弱的皇帝說,我出使北狄是奉你之令,身上帶著的你親手所書的議和書,堂堂一國之君,為何反口誣陷其臣子?
&esp;&esp;李錫緊咬牙關,繼續宣讀:“你通敵北狄王,引扎亞臺從雁門關入京,叛國求榮,將大昭陷入亡國之危,可知罪?”
&esp;&esp;李錫眼神閃躲,一抬頭又看見楚荊那雙充滿了嘲諷的眼睛緊盯著他,似乎要將他看穿。明明楚荊雙唇緊閉,李錫卻彷彿聽見他說,若不是你當初一意孤行,用兵不當,怎會讓京軍險些覆滅,令大昭陷入內憂外患的境地?
&esp;&esp;李錫只覺喉嚨發緊,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只想逃離這個充滿陰謀算計的地方。
&esp;&esp;楚荊卻已經垂下視線,再也不屑去看他。他手臂動了動,彷彿一隻木偶,不擅長地指揮著四肢,緩緩從稻草堆裡翻出了一片破布。
&esp;&esp;那破布是從他破爛不堪的衣物上撕下,上面是不知何時偷偷寫下的血書。
&esp;&esp;黑紅的字跡,每一筆都是他親手寫下的“罪狀”。
&esp;&esp;每一句都是他的叛國投敵,扎亞臺為了入主中原,奪得皇位的利誘和承諾。
&esp;&esp;沉重的鐐銬讓楚荊已經無力站起,他往前爬了幾步,把認罪書交到李錫手裡,完成了最後一件事,終於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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