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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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才一番糾纏,他們已至懸崖邊緣。日色近暮,深秋的山風冷而兇猛,似要將凡軀撕扯成碎片,同枯黃的落葉一道墜入山崖。鬱白於混混沌沌中、電光火石間察覺到什麼預兆,衝過去的一瞬間,卻已然來不及了。
&esp;&esp;他眼睜睜看著“鬱菀”捂著肩頭的傷口,只踉蹌了幾步,便跌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連同方才那未說出口的名字,被風揭開來的面紗,一道去往了迢迢黃泉路。
&esp;&esp;——他奔上前時,只抓住了那張黑色的面巾,宛如報喪鳥長長的羽毛。
&esp;&esp;枯枝踩在腳下,咔嚓作響,如同被烈日暴曬多日的白骨,乾燥、生脆。鬱白就這樣踏著白骨枯草,著了魔一般疾步跟上,彷彿絲毫未意識到腳下是萬丈深淵。
&esp;&esp;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阿白!”
&esp;&esp;如同凌晨的鐘聲,要驚破黑夜盡頭那詭譎而綺麗的夢。
&esp;&esp;那是……趙鈞。
&esp;&esp;——你知道嗎?鬱家早在三年前便涉案流放了。鬱菀至今不知蹤跡,而你被趙鈞強擄入宮做了寵物。
&esp;&esp;——你一直生活在謊言裡,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你被矇在鼓裡,一無所知。
&esp;&esp;——你還不肯面對事實嗎?還是說,你寧肯什麼都不記得,就這樣做趙鈞身旁的,天真又愚蠢的金絲雀?
&esp;&esp;山風獵獵,他迎風站在山巔。一步之遙,即入深淵。
&esp;&esp;作者有話說:
&esp;&esp;關於趙鈞怎麼動手腳這件事,我本來以為我暗示的已經夠明顯了(笑哭)。
&esp;&esp;不知道該不該劇透Σ(|||▽||| )就是喂鬱白喝的那碗藥嘛,後期還會詳說的~
&esp;&esp; “趙鈞,你說謊了。”
&esp;&esp;趙鈞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一把將鬱白攬進懷中,面容是掩飾不住的焦慮和慌張:“沒事吧?”
&esp;&esp;鬱白沒聽見趙鈞在說什麼。天地分明一片寂靜,他腦中卻如狂風漫卷、地動山搖,那些聲音如同無數只嶙峋的手臂,將他拖入名為回憶的漫長夢靨。
&esp;&esp;深淵傾頹,群山崩塌,塵封的記憶如洪水猛獸,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著脆弱的藩籬,在他腦海中吟誦著惡魔的低語。
&esp;&esp;他拼了命地掙開趙鈞,向懸崖下俯身,目之所至卻再也找不到方才那個身影。
&esp;&esp;長姐……長姐……那是他的長姐。溫柔笑著,手把手教他讀書寫字的長姐,在他病痛困厄時仔細照拂的長姐……是他等了半年——不,或許可能更久的人。
&esp;&esp;趙鈞死死扼住他的肩頸,怒斥道:“鬱白!你做什麼,不要命了?”
&esp;&esp;“她是誰?”鬱白頭暈目眩,瘋了一樣地質問,“我看見了……她是……”
&esp;&esp;“她不是!”趙鈞驟然拔高音量,隨即又些許地低下來。
&esp;&esp;他一遍一遍地撫著鬱白的後背:“她不是你姐姐……姐姐現在在柳城,怎能在驪山獵場,又怎會有這般武功?何況,如果真的是姐姐,你們久別重逢,她怎麼可能不以真實面目面對你,還這樣橫眉冷對?”
&esp;&esp;鬱白漆黑的眼睛大睜,胸膛劇烈起伏:“你……你……”
&esp;&esp;趙鈞微微嘆了口氣,一點一點拭去鬱白滿臉的淚痕,動作輕柔的如同呵護易碎的瓷器。他循循善誘著問:“阿白,你聽到什麼了?”
&esp;&esp;“我……”
&esp;&esp;秋風中,凌亂的記憶坍塌重組,鬱白只覺頭痛欲裂。他不知道那是喝下去的苦藥發揮了作用,藥在出閘的洪水前樹起脆弱的藩籬,卻又在狂風驟雨下劇烈搖晃,瀕臨破碎。
&esp;&esp;他腦中嗡嗡作響,眼前似乎有萬般光影閃過,卻無一者停留。
&esp;&esp;——鬱白,你當真以為我奈何不得你?朕有無數種手段對付你。
&esp;&esp;——阿白,我真的心悅於你。待到一切了了,我便同你出宮去,浪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