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吉凶未卜(第2/3 頁)

sp;近日來一直都是裴衡光伺候她的起居飲食，體貼入微，薛棠習慣了他的照料，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從前的他負責宮中以及京城日夜的巡察警戒，還曾看守過她，威風凜凜，風光無限。那時，她從未預料到如同敵人的他，有朝一日會心甘情願追隨她，做她的僕役隨從。

&esp;&esp;濃郁清涼的香氣撲鼻，令人神清氣爽，裴衡光正燒著艾草燻屋子。

&esp;&esp;病坊環境特殊，人多眼雜，盧濟舟安排薛棠住進後院的殮房旁，這裡本是臨時存放屍體的地方，鮮少有人打擾，還方便離開，來去自由。只是挨著殮房，即使天氣寒冷，空氣也泛著屍臭，還有蟲蛇鼠蟻亂竄。

&esp;&esp;若換作以前的薛棠，無法想象如此惡劣的環境竟還能住人，可經歷了榮澤縣這一遭，她的認知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比起流落在外的災民，有個容身之處已是幸事。

&esp;&esp;不過，如此便是幸事，是執政者的失敗，她更想要改變世道。

&esp;&esp;李仙心的詩詞一無所獲，失蹤賑銀的去向毫無頭緒，眼下她只能換條線索調查。

&esp;&esp;韓元忠在死前留下東西，被他懷有身孕的妾侍帶走，如果能找到她，或許能解開許多疑團。

&esp;&esp;“現在去找韓元忠的妾侍，她既然大著肚子，體徵明顯，那麼懷胎至少超過六個月，甚至可能快臨盆了。”薛棠分析道，“她的行動不會太快，我們一定要搶在何集前面找到她。”

&esp;&esp;裴衡光凝重道：“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太難找，何集既然沒有找到她，會不會不在榮澤縣？”

&esp;&esp;薛棠心裡打鼓，體徵如此明顯的人一直沒有被何集找到，未必是好事。她一個孕婦在哀鴻遍野、餓殍載道的環境裡逃亡，且不說是否在榮澤縣，連生死都是未知的。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韓元忠把重要的東西託付給她，那麼這位女子必定才智過人，有勇有謀，能躲得過何集的抓捕也合情合理。

&esp;&esp;裴衡光又道：“或許逃到荒無人煙的山野裡？”

&esp;&esp;薛棠思忖道：“荒山野嶺雖然有利於躲藏，但不利於生產，也不利於產後恢復，倘若她快臨盆了，需要穩婆助她生產。先從榮澤縣找起，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esp;&esp;話音戛然而止，薛棠想到什麼。

&esp;&esp;裴衡光立刻問：“怎麼了？”

&esp;&esp;薛棠豁然笑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esp;&esp;艾草的香氣提神醒腦，嘈雜的呼救聲隱隱傳來，裴衡光怔愣片刻，恍然大悟。病坊提供吃住，有大夫，有穩婆，不需要銀錢，的確是最適合她避難的地方，可他心中仍有疑惑：“她一個孕婦獨自來到病坊，惹人注目，何集肯定會發現她的。”

&esp;&esp;薛棠回答道：“倘若她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呢？喬裝打扮不止我們會用。”

&esp;&esp;說到這裡，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身影，是那個拿木枝寫字，認真好學的小女孩，那女孩的母親便是一位即將臨盆的孕婦。

&esp;&esp;她的心跳倏地猛快，拿起桌上沒吃的餅，立馬去找。

&esp;&esp;病坊角落空空如也，地上殘留幾根木枝，以及歪歪扭扭的藥名筆畫。

&esp;&esp;“你在找張二牛的媳婦嗎？”旁邊一位大嬸好奇地問。

&esp;&esp;薛棠機敏應對，偽裝出熱心腸的憨實模樣：“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我看她身體太虛了，怕她過不去，這不想讓她多吃點。”

&esp;&esp;她拿出來餅子，又道：“我餓個一頓兩頓沒事，她大個肚子不容易，還帶著兩個孩子。”

&esp;&esp;大嬸沒看出她的偽裝，只把她當作普通的落難農婦，不禁感慨嘆息：“是呀是呀！她男人死了，留下她帶著妯娌的孩子多難呀！幫幫她們也是積德了，我都幫她找好接生婆了，就是不知道她帶著孩子去哪了？”

&esp;&esp;不好的預感衝上薛棠的心頭。

&esp;&esp;“公主，確定嗎？”裴衡光悄聲問。

&esp;&esp;那位孕婦是張二牛的媳婦，並非來路不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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