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宴席(第2/4 頁)
單高椎髻,兩鬢仍然烏髮如雲,羊脂玉蓮花冠,這樣清素,絲毫無減於她的美貌。眉目低垂,觀音一般的端莊秀美。
轉過年後二十四歲,正是書上說的花信年華,但放在花信宴上,已經是耽誤又耽誤了,流言絕不會少。看那些女孩子眼中的錯愕,和夫人們複雜的眼神,就明白今日之後會有多少新的竊竊私語出現。
“清瀾姐姐。”也有相識的小姐這樣叫道。微微低頭行禮,是敬重她的人品心性,也難免帶著惋惜,放在滿庭寂靜中,更顯尷尬,幾近憐憫。
葉凌波第一個受不了這個。
“姐姐。”她立刻上前,攙扶葉清瀾,清瀾只是微笑,轉頭看她,神色安撫。
但這也安撫不了多事之人的閒言碎語。
因為燕燕跑上去把清瀾另一條手臂佔了的緣故,阿措落在了後面,自然也就聽見了後面那些竊竊私語,多是夫人帶著小姐們,本來正在互相攀談,遇見這件奇事,自然就順便發表了一些議論。
“那不是葉清瀾嗎?”
“她怎麼回來?”
“她不是都二十四了嗎?”
“二十四,我看有二十七了,老氣橫秋的,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風度倒還不錯。”
“風度不錯有什麼用?還不是耽擱到如今……她當年是訂婚被人退婚了吧……”
“我怎麼記得是出了什麼醜事,不然怎會現在還沒嫁。”
“現在就夠醜了,三姐妹一起參加花信宴,虧她好意思。當年怎麼說的,花信宴的魁首,那樣風光,今日真成了笑話了……”
阿措不動聲色,只用眼角餘光把那些說閒話的、偷笑的、造謠的夫人小姐們的面孔一個個都記住了。
她不是燕燕,心無城府,她如今是葉凌波的頭號弟子,自然也記得葉凌波那句:“花信宴可有二十四場,咱們來日方長。”
眾小姐們都下了轎,進了內院門,怪不得都說何家如今仗著何大人的官運亨通,也驕橫起來了。正常花信宴的主家,是要從下轎就開始迎接的,何家卻只派了幾個管家的僕婦在那攙扶下轎,何家的管家娘子卻等在內院門口,至於何夫人,更是連正廳都沒出,直接等在廳中。
當然面上還是熱情的,語氣更是親熱,尤其是一見到為首的幾個夫人小姐,更顯得驚喜,上來就挽手道:“可把你們盼來了,我牌桌都準備好了,今日可不許臨陣脫逃,打個通宵才許走。”
“真笨。”葉凌波不知道什麼時候慢下來,附耳在阿措耳邊教她:“何夫人傻得很,花信宴是要賓主盡歡一視同仁的,連結了仇的都要做表面功夫呢,她當成日常來往的小宴席了,只和熟人招呼。這樣的眼界手段,難怪被人鳩佔鵲巢呢。”
被誰鳩佔鵲巢呢?凌波沒說,但阿措一看就知道了。一進正廳,何老太君端坐在上頭,鬢髮如銀,不怒自威。旁邊依偎著的兩個人,竟不是自家的兒媳婦和孫女,而是盧文茵和盧婉揚兩人。
昨晚葉凌波就教過阿措,何大人不是正經讀書出身,是捐的官,何家也是世家,家底也厚,最近發跡,是錦上添花。因為這緣故,何老太君一直有點看不上自己這個兒媳婦何夫人,本來就嫌她孃家兄弟沒出息,斷了做官的路子。兒子平步青雲後,更是看她哪哪都不順眼了,其實何夫人家雖然沒有官員了,當初卻積下好大一筆財產,嫁妝也豐厚,當初何老夫人就是看中她這一項助力才取她進門,如今卻嫌棄起她家根基淺薄眼界狹窄來了。
何夫人也確實是心中沒什麼成算,並不敢對凌波口中鳩佔鵲巢的盧家姐妹有什麼意見,反而畏懼何老夫人之餘,也有點畏懼她們姐妹。畢竟盧家現在也是風頭正勁,盧大人兵部供職,盧文茵嫁在陳家,生了嫡長孫,又是當家夫人,把陳家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京中的少夫人中,她只比韓月綺差一點罷了。
但沈家家大業大,管起來費心費力,所以韓月綺今日竟無暇出現,只留盧文茵一家獨大。
何老太君見眾人進來,作勢要起身,有機靈的夫人連忙上前道:“老太君快不要多禮,折煞我們晚輩了。”
“是客三分貴,託各位的福,讓我們家今年拔了花信宴的頭籌,做這第一宴的主人,老身也臉上有光,諸位都是貴客,無論親疏,自然要好好招待,讓各位都賓至如歸才是。”何老太君道。
何夫人聽出她是在點自己,神色一僵,連和夫人們的笑話也停下來了,訕訕地站到一邊。她也確實是沒主持過這樣的大場面,越是用力,反而越是出錯,更加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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