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宴席(第1/4 頁)
果然應了葉凌波的話,有清瀾在,花信宴根本用不著慌亂。
衣裳首飾簪環,樣樣齊備自不必說,四個梳頭娘子也早預備好,葉清瀾早早起床,把早飯安排好了,叫醒大家先用飯,再梳頭穿衣裳。妝鏡一字排開,四人坐著梳頭,互相討論花樣,阿措第一次體會到了姐妹在閨中的樂趣。
“要我說,大家一定都梳梅花妝,不如把燕燕往年節下打扮,她本來就可愛,打扮喜氣點,夫人見了更喜歡,阿措不要太出挑,反正她怎麼都好看,至於清瀾麼,不如戴冠,也省得她們挑理。正好家裡現放著頂玉蓮花冠呢。”凌波躍躍欲試道。
清瀾只是道:“那也不好,我是陪你們去的,怎麼好太出挑。”
雖說如此,但她畢竟是當年花信宴險些奪魁的人物,端莊貴氣,又天然美貌。平日穿得素淨,還不見精彩。今日梳頭娘子只是簡單盤個高椎髻,上一套玉石頭面,戴珍珠鳳釵壓住鬢邊,她就端正得如同女菩薩,又自有一股清冷意態在,一顰一笑都讓人注目。
凌波見了都出神,問林娘子:“看看,比當年如何?”
“風姿不減,氣質卻更出塵了。”林娘子嘆道:“要是兩位夫人能在這看見,多好……”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眼睛紅。
“剛上的妝,別都哭花了。”凌波開玩笑道:“林娘子真是,偏說這個。”
“怪我怪我,看見大小姐這樣,一時失言了。”林娘子連忙道:“小姐們快不要傷心了,收拾上轎子吧。”
凌波親自扶阿措上轎,怕她害怕,囑咐道:“別擔心,一概行禮叫人、交際吃喝,只跟著清瀾學就行了,林家最出高門仕女,她又是母親從小教大的,她的規矩是最正的,連花信宴上的夫人都要對照她做標準呢。放心吧。”
四頂轎子,穿過城南,越是這樣緊張時候,反而時間越快。阿措還沒來得及把林娘子說的名字在心中過一遍呢,就聽見門房報名的聲音,道:“沈少夫人遞帖,攜葉家四位小姐到訪。”
她知道這就是韓月綺的拜帖了。可惜小寒當天,沈家要招待客人,韓月綺是管家的少夫人,實在走不開,只能拜帖到,人是到不了了。
有凌波的鋪墊在前,阿措對這何家就先心生警惕,果然是正當權的人家,家中樣樣氣派,雖然是老宅,也已經修整一新,官府人家,正門常年是關的。小姐夫人的轎子自然都從側門入,前院不下轎,進了二門,豁然開朗,偌大一個庭院裡,數十株紅梅花正在怒放,硃砂一樣的深紅色,映著枝頭的積雪,畫一般的景象。只是庭院中各家的轎子依次到場,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家,轎身都夾棉保暖,飾各色綢緞,鮮豔喜慶,又懸燈籠,墜飄帶金鈴,各家的家徽姓氏也都在燈籠上,精巧異常……輕易不出門的世家小姐們,只有在這些細節上彰顯各自身份了。
等到下轎又不一樣了。
僕傭們第一重要的事自然是區分身份,家中父親叔伯正當權的,自然是前呼後擁,奶媽丫鬟,管家娘子親自攙扶下轎,跟隨在自家母親身後。富貴人家,自然是狐肷貂裘,華麗皮草簇擁嬌豔如花的面孔,滿頭珠翠。也有清貴的,像青緞轎簾那位,只簡單一件白狐肷披風,如堆雪一般,也只帶了一位婆子和兩個丫鬟,手中還抱著一個梅瓶,行動中露出衣角的蘭草紋。正如她面容一樣,清麗絕倫,氣質出塵。
“那就是盧婉揚。”葉凌波告訴阿措。
彼時林娘子正攙扶阿措下轎,因為沒有靠譜的大丫鬟的緣故,葉凌波把跟著自己的楊花借給了阿措,阿措自己的丫鬟小月年紀小,也跟著過來長點見識。
阿措抬起頭來,越過滿庭院的小姐,看向盧婉揚,正巧盧婉揚上了臺階,也正回頭看眾小姐們,不偏不倚,和阿措打一個照面。和其他小姐看見阿措的愣神不同,她反而露出一個笑容來,頗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姐姐。”盧婉揚看完她,立刻轉頭去跟一個十分美貌的少夫人打招呼,笑道:“怎麼姐姐這麼早就來了?”
那自然是盧文茵了,曾經葉韓盧三足鼎立的那年號稱十年來最精彩的花信宴,三甲最終排名,也隨著葉清瀾的姻緣無著落而成為了懸案。
阿措不管這些,只乖巧跟在葉凌波身後。聽見那邊有人喚道:“清瀾姐姐。”
是葉清瀾下轎了。
也正巧,葉清瀾的轎子正停在當中,那些小姐如同被分開的流水般分立在兩邊,看著這曾經名滿京城的高門貴女走下轎來。
仍然是無懈可擊的儀態,也仍然是無懈可擊的容貌。梳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