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廚房(第2/3 頁)
到還沒靠近,只聽見有人“喂”了一聲,是個成年男子的聲音,嚇了她和小柳兒一跳。
路邊閃出一個人來,正是裴照,不知道他怎麼藏的,一點聲息也無。凌波嚇得不輕,心直跳,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小柳兒厲害,緩過神來之後,立刻上去罵人。
“你放肆!”但凡跟著世家小姐的貼身丫鬟,都有幾分飛揚跋扈的勁頭,為的是維護小姐的尊嚴,所以她朝著裴照就罵道:“我們是魏元帥的貴客!你是什麼人,敢來冒犯小姐,怕是性命不要了?”
裴照這人天生是個做風流浪子的好材料,能屈能伸,略為退讓也不顯狼狽,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倒看得小柳兒都避讓了目光。
“姑娘恕罪,我是來餵馬的,沒成想冒犯了小姐。”他說著恭敬的話,臉上卻仍然笑眯眯,不緊不慢地道,“我這就退下去,把馬廄讓給小姐歇息。”
“你!”小柳兒被他氣得臉都紅了,偏偏又想不到什麼話來回他。也是因為凌波確實師出無名,一個大家小姐跑到人家馬廄去了,雖然可以說是對馬感興趣,但訓斥起別人來,到底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凌波倒也不讓她為難,只道:“退下吧。”
小柳兒有些猶豫,但凌波向來說一不二,她也只能退到凌波身後。
凌波全然不似尋常閨閣小姐見外男般羞怯,而是平靜打量著裴照,見他仍然是一身青袍,世上就有這麼適合穿青的人,書上說落拓青衫,他穿青卻自有一段風流態度,身上不帶一點金玉飾品——當然很可能是都輸光了,但自帶一股華貴,因為這張臉實在生得太漂亮,真讓人想看看他狼狽到底是什麼模樣。
花信宴上那些女孩子看到阿措的無力感,凌波此刻也能略知一二了。
她打量裴照,裴照也打量她,凌波深知自己絕非世家子弟垂涎的所謂美人,何況在裴照這種真正的“美人”面前,所以倒也泰然。
她要裴照做的事,本就超過了世家小姐應遵守的規矩,越矩是遲早的事。何況此刻是最安全的時刻,外有柳吉望風,內有小柳兒作證,裴照一個落魄賭鬼,就算敢攀咬她,她只要提及他的賭債,不怕他不被當作登徒子打個半死。
所以她十分驕矜地開口道:“裴將軍還餵馬?我還以為裴將軍的馬都是餐風飲露的呢。”
裴照立刻就笑了。
生得漂亮的人一笑,自然只有更好看的,如寺中金塑神像映照燭光,光華耀眼。
“原來小姐的錢是送給我餵馬的。”他笑著從懷中拿出個錦袋了:“那還是完璧歸趙吧。”
這倒出乎凌波的意料了,不過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裴將軍又贏錢了?”她敏銳地道。
賭徒自然有輸有贏,輸的時候自然是爬上樹躲債,贏的時候揚眉吐氣也是常事。
裴照只是笑著反問:“難道小姐還想入股不成?”
“你做夢。”小柳兒找到個立威的契機,連忙罵道:“多少穩固富庶的產業想我們小姐入股還不能呢,小姐會入股你這賭徒去賭錢?”
裴照聽了,倒也不惱,仍然意味深長地笑:“哦,小姐這麼厲害啊?”
小柳兒立刻看了凌波一眼,她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能見過多少風波。裴照這話裡是帶著巨大的危險的,她立刻就覺察到了,第一反應自然是看凌波。
凌波見過的風浪多了,倒不怕這個。裴照對她能有什麼危險呢?她又不是戲文裡被慣壞了的富家小姐,看見一個貌比潘安的窮邊軍,也顧不得是賭徒還是酒徒了,都死心塌地,纏得家裡父母沒辦法,只好賠上大筆嫁妝嫁給他。
所以她也並不動容,只淡淡道:“我並不厲害,花信宴上有的是才貌俱全的小姐……”
她話說一半,見裴照露出瞭然神色來,立刻傲慢地昂起頭來。
“放心,我不是收買你去禍害別家的小姐,我不是盧文茵,沒有那麼下作。”她仍然帶著驕矜神色告訴裴照:“不過是看將軍為國立功,卻被人追債,於心不忍,所以資助一二罷了……”
“既然小姐這樣慷慨解囊,禮賢下士,那裴照少不得投桃報李,但憑小姐差遣了。”裴照只笑著回道。
凌波都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掩飾好了。
竟然是個聰明人。
他這麼聰明,倒也好辦了,許多話就不必點透,大家面上就更好看了。聽他聲口,倒不像全然是百姓出身,至少這套話裡有話的功夫,比王孫子弟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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